纪挽歌顿住,虽然他说的合情合理,并不在意料之外,但是用感谢的心来嫁人,真的对吗?
可能是纪挽歌矫情,但是总觉得男女间,若是参入了旁的感情,就会变的不同,但是无疑的,若是这一次楚晏真的能救得了年画绒,纪挽歌绝对是满心满眼的感激,两肋插刀什么的,绝对不眨眼睛。
纪挽歌这一停顿,楚晏瞬间变了脸,阴森森的说:“纪小姐心中可是还存着本宫的师弟。”
纪挽歌刚张嘴想说彭厉锋与这件事完全没有什么干系的,她与楚晏之间的事,为什么要扯上彭厉锋呢,这显的有些奇怪啊。
可是楚晏并没有给纪挽歌开口的机会,他插嘴道:“哼,那也没什么关系,本宫想要什么自然有法子得到,纪小姐等着出嫁便是。”
说完楚晏救拂袖而去,纪挽歌看着楚晏的背影,良久才像是回过味来,楚晏这样的人,怕是受不了任何人拒绝的,不想让别人拒绝,那么就不要给任何人选择的机会。
这样子的楚晏,让纪挽歌觉得也不是那么的难以接近,或者是说,那么的令人厌恶。
楚晏前脚走,纪霆后脚就到了。
其实这几天,纪霆是日日来的,只不过他现在不敢在惹年画绒烦心,每次来都是规矩的求见,年画绒不想见他,他便只是在年画绒的院子外面守着,直到夜深才带着人回国公府去,在这一点上,纪霆却还是固执的很,不肯住在别院里,总觉得他要是住在这里,那么他与年画绒多年的家,就彻底空了,他绝不想让他们的家变的冷清。
纪挽歌见到纪霆,心中有些复杂,年画绒坚决不肯在见纪霆,只是短短的几日,纪霆便瘦了一圈,形销骨立的。
有些夫妻,在一起什么事都能一起扛过去,但是一旦分离,那可真是像是抽走了一半的骨肉,纪霆与年画绒便是这样的夫妻。
骨子里说,纪霆其实是很冷漠的人,国公府里,除了年画绒,其他人,从老夫人到纪霆的弟弟纪雷,纪霆都不是很在意。
纪挽歌见到纪霆,觉得不该瞒着纪霆,便跟父亲开口说:“母亲的身体,晏太子说怕是捱不过一个月。”
纪霆的脸色马上就变了,纪挽歌马上就想说楚晏说了治疗的办法,而这办法的第一条就是要离开京城。当年纪挽歌带着年画绒离开京城,一路阻止的是夜宸帝,现在若是想要离开京城,怕是第一个会阻拦的就是纪霆吧。
可是纪霆根本没有给纪挽歌说下去的机会,旋风一样的卷进屋里去了。
年画绒刚刚静了面躺下,她能够在楚晏面前表现的云淡风轻不过是心口的那股子气撑着,这会子楚晏走了,她也就撑不住了,软软的倒在床上,看着柳妈妈一边抹泪一边给自己掖被角。
有心宽慰几句,年画绒说:“这么多年,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的离开这里?等我走了,我就派人送你回南地,年家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对老仆人总是赡养的很好的,你别担心。”
柳妈妈只是哭着摇头,“小姐去哪里,老奴就去哪里,绝不离开小姐半步的。”
年画绒只是摇头,刚才楚晏在这里她没法把话说的很清楚,但是心里却是在知道不过的,这城里的两个男人,无论哪一个都不会让她离开这里的,药泉也好,灵药也罢,不过都是美好的愿望,她此生便是死,也只能死在他们的眼皮子低下。
说夜宸帝不择手段,纪霆的强势又怎么能够忽略,当年若是纪霆真的心疼她的身体,大可以把她送进宫里,那时候白雉还没有死,自然就是能救她的,可是纪霆就是宁可日日看着她痛苦,却还是半步不让的,最浓烈的情爱,何尝不是最强烈的占有欲。
这些年画绒,早些年都已经想明白了,如今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倒是真的觉得解脱,她这一生,看起来被这世上最位高权重且品貌手段都优秀的男子爱慕,却无人知道她心中的苦涩,煎熬,这也是她想纪挽歌跟楚晏在一起的原因,这个世道,对女子多有不公平,尤其是美貌的女子,她的女儿,她不愿意让她再走一次自己的老路。
情情爱爱的,年轻的时候看的比天还要重要,现在临了临了,倒是觉得没什么了,能找个能护得住自己的男人才是真的,纪挽歌要是跟了彭厉锋,以彭厉锋的势力还不足以能跟楚晏对抗,到时候若是硬抢,纪挽歌岂不是又要走跟自已一样的路。
年画绒愣愣的看着窗幔上的梨花,男人这种生物,年画绒琢磨了半辈子,别人都说她傻,单纯,却不知男人可不就是喜欢这样的女人,尤其要是还有个人时刻虎视眈眈的等着抢夺,这样的感情才能万古常青。
年画绒笑起来,有彭厉锋这么个人在,想着楚晏也能一辈子对纪挽歌好吧,如此一来,她真的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柳妈妈,要说死我是不怕的,只是有些遗憾,我见不到歌儿出嫁的那一天了,不能亲手给我的女儿盖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