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事情过了好几天,和雅公主既没有揭发他,他也没能查出背后下手的人究竟是谁。
现在,太后又有新的任务要让他去做了。虽然知道肯定不是好事,而且依然与和雅公主有关,左建业却也无法拒绝。
“后日,在送行仪仗队中,本宫会让你当护送队统领将军,离公主的鸾轿最近。你只需要趁机杀了那个小贱人,神不知鬼不觉就好。这次事成,本宫将会放你离宫,并且将花非花的毒药解药给你,让你们一同离开京城,听明白了吗?”
端贵妃的最后一句话声色俱厉,满面肃然。
左都统抬头,惊疑不定地看着端贵妃,道:“可是,贵妃娘娘,公主若是死在途中,炎帝会不会震怒?届时,我南梁难保会有战争之灾。”
“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怎么,你想抗旨吗?”端贵妃的面色狰狞起来。
“属下岂敢!”左都统立刻低头。
“很好。”端贵妃从怀中取出一颗药丸递给他,道:“你趁机将这颗药给她服下,无色无味,三日之后,自会断命。即便是神医在世,也无药可救,更不知她因何而死!”
左都统离开乾宁宫时,端贵妃的笑意中是掩饰不去的得意。
和柔帝姬缓缓走出来,一脸不满地问端贵妃道:“母妃,您的良谋,便是让小贱人半路猝死,然后炎帝定会再次选亲,是吗?”
端贵妃笑得慈祥,拉住女儿的手,点头道:“只怕那小贱人千算万算,怎么而已算不到会落得如此下场!哈,谁让她的母妃当年作出那等下贱之事!”
和柔公主笑得好不妖娆,却又问道:“母妃,您给左都统的解药,当真会让花非花平安无事吗?”
端贵妃嗤之以鼻:“怎么可能!这枚棋子还没用够,当然不会轻易丢弃!等着瞧吧!”
深夜,清寂的街道上,一个酒醉的人影歪歪扭扭地一路走来。
左建业身背长剑,一路向烟花巷里走来,目不斜视,径直走到万花楼里。
万花楼的老鸨笑容满面迎上来,左都统斜睨了她一眼,从胸口摸出一叠票子塞到她手中。老鸨立即喜笑颜开地说:“花姑娘正在房中,龟奴,带客人!”
“唰!”地一声,左都统从背后抽出长剑拦住龟奴,冷声道:“大爷自己长了腿会走!”
左都统摇摇晃晃地扶着木楼梯,上了二楼,一脚踹开了花非花房间的门。
花非花正坐在古筝前抚琴,听见声音,抬起头,毫无意外地看见左建业,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款款站起身来,关上门扉,扶着左都统坐到了圆桌旁。
花非花给他倒了一杯茶,含笑地责备道:“怎么又喝醉了?”
左建业将长剑“啪嗒”一声放到桌上,拉住了花非花的手,歉意地说:“晴儿,让你流落烟花之地,对不起……”
花非花在他对面坐下,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柔声道:“建业,如果没有你,晴儿早已经不甘屈辱而死,又何来今日的花非花?这万花楼虽说是烟花之地,但老鸨敬我尚有三分姿色,允我在此卖艺为生,又能常常见到你,我知足了。”
左建业看着花非花,目光闪动。
在大红的烛火掩映下,对面的娇人面如红霞,眼如春杏,眉目含情。如同熟透的水蜜桃,诱人一亲芳泽。
但她的美艳之中,却又有几分掩藏不去的英气,使得她气质更加超脱。
晴儿,原谅我。你这么美,这么好,如果不是这样,我又怎能得到你……
左建业将花非花拉入自己怀中,在她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却终是抵不过自己内心的煎熬,仰头叹息一声。
花非花敏感地追问道:“建业,你有心事?”
左建业点头,沉默半响,才缓缓说道:“先皇病瞢,北炎皇帝闻人非靖、东楚帝君楚子胥、西秦使者纷纷来垂吊,皇上内外交困。偏生此时,闻人非靖要选亲,选中了和雅公主。”
花非花略一沉吟,才含笑着说:“常听你说,和雅公主在宫中无依无靠,受尽宫人欺凌。或许远嫁北炎,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本来是好事。只可惜……”左建业话到唇边,终究摇头叹息,难以言说。
“可惜什么?”
“晴儿。”
左建业将她抱到自己腿上,温柔地问:“如果有一天,你面临一个两难的抉择,要么救我,却可能因此引起一场弥天大祸;要么杀我,你会怎么做?”
花非花淡淡一笑,反握住了左建业的手,与他十指交缠,含笑道:“你说的弥天大祸,是什么样的灾祸?”
“唔……反正,是很大很大的浩劫。”
花非花的眼睛看住左建业,缓缓但却坚定地说:“建业,自从杨家被满门处斩,我失去了父亲,而你从刽子手中救下我的那天起,你便是我的天。你是我的全部,所以,我当然选择救你。因为,失去你,对我而言即是弥天大祸。只要你在我身边,其他的灾祸,都无足轻重。”
左建业心中翻滚的情绪再难积压,他低沉着嗓音,暗哑地唤道:“晴儿……”
花非花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