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冯妈一愣，有些不解的说道，“老太太不是一向对那个病秧子不怎么上心的么，要不然也不会这十多年来对她不闻不问了啊。难道老太太真的会为了他大动干戈？”
“你懂什么啊？！”杜氏脸一沉，低声说道，“别看老太太整天吃斋念佛的，好像万事不理似的，可是整个定国公府里的事只要她想知道的，没有知道不了的。她都老成了人精了，不管是十几年来对那个病秧子的不闻不问，还是最近突然要把她接回了，老太太心里都有打算的。”
“夫人是，是说接了那病秧子回来是老太太的主意？”冯妈吃惊的长大了嘴巴，结结巴巴的说道，“奴婢还一直以为是老爷起了心思呢。”
“不管是老爷，还是老太太，心中装着的永远都是定国公府，”杜氏了然的分析道，“府中的那些大事，老爷有哪一件不和这个嫡母商量啊？只不过老太太是躲在幕后，由老爷说出来罢了。况且，那个病秧子也是老爷的骨血，扔在栊翠庵里这么多年不闻不问的，难免会让人说凉薄，这一次老爷起意接回她，也算是给他们父女之间一个台阶下。”
略略一顿，杜氏有些自嘲的说道，“毕竟啊，那个病秧子顶着一个定国公顾家原配所出的嫡女头衔，可比西边那个整天算计的庶女顾婉华体面多了。就算是卿儿这个嫡女，在那些外场人看来也没有那个病秧子来的名正言顺呢。”
“夫人您多虑了，您主持着定国公府的中馈，更是定国公顾家的正妻，”冯妈有些谄媚的说到，“三小姐是名正言顺的定国公嫡女，又生的天姿国色，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京中适年的年轻才俊、王孙贵子们哪一个不仰慕定国公府中的三小姐顾婉卿啊。”
“那些人惦记着有什么用？！”杜氏眉宇间露出了一股子傲气，随即又是黯然，“卿儿从小就是被当成中宫皇后培养的，旁的人惦记有什么？得入了皇家的眼才行啊。可是，我，我并非老爷原配，有些人会以此挑剔卿儿的。”
“夫人多虑了，”冯妈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虽然夫人不是原配，那也是明媒正娶的正妻。再说了，三小姐早就入了皇家的眼了，那个九皇子和皇太孙还不是差三岔五的就找机会来咱们府中嘛。”
说着话，冯妈的嘴一抿，与有荣焉的笑了。
“哎，”杜氏却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虽然九皇子和皇太孙都是龙子凤孙，但是龙椅只有一把，至高的大位只有一个，皇上的心里更属意谁，谁也猜不到啊，卿儿她错不得啊。”
“夫人也不必担心，不是还有定国公了嘛，”冯妈继续劝道，“老爷一直精心的栽培三小姐，也是想当国丈的啊。”
“老爷是想当国丈！”杜氏的怒气一下子升了起来，“可是他不只有卿儿一个女儿，他不需要千思万量的掂量，他只要两边都送一个就行！我杜雅芸的女儿，我从小就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只能是皇后，不能是棋子！”
“夫人，……”张妈瞅了瞅气的脸色都有些扭曲了的杜氏，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句。
杜氏却没有理她，自顾自的说道，“我杜雅芸的女儿只能是皇后，谁也别想挡了她入主中宫的路。就算是她的老子顾仲泽也不行。我活到了今天，争的就是一口气，我的女儿一定要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冯妈是杜氏贴身服侍的，自然明白她的怨气何来。
“委屈了夫人了。”冯妈说终于红了眼圈，愤愤然的说道，“想当年，夫人为了定国公，为了顾家的这一双儿女，……”
“住嘴！”杜氏勃然大怒，面色狰狞了起来，劈头盖脸的呵斥到，“我说过多少次了，当年的事情不许再提一个字，即使是说梦话都不行！你难道把我的话都当成耳边风了么？！”
冯妈知道自己一不小心碰了杜氏的逆鳞了，她吓的‘噗通’一声，再次跪倒在了杜氏的面前，“奴婢知错了，请夫人责罚。”
“哼，这一次暂且给你记下这笔账！”杜氏冷冷的说道，“吩咐婆子们压了那个车夫赵四直接送到藕香院去，不，你亲自去！夫人我要当着众人还顾二小姐一个公道。”
“是，奴婢这就去办！”冯妈不敢再问，爬起身子就要往走。
“等等，”杜氏一摆手，喊住了冯妈郑重的叮嘱道，“事情办得利索点，别让人家抓住了什么把柄。”
“奴婢省的，奴婢会吩咐了邱婆子手下留着分寸的。”冯妈恭敬的说到，仿佛早就忘记了她自己曾经答应过赵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