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了。”太后即便已是年近花甲,却依旧是雍容端庄的大家气度,龙头拐杖一下一下地随着她前进的步伐敲击着地面,也一下又一下地敲在所有人心上。
“冯庄主。”在上首坐定的太后将龙头拐杖交予一旁的女官时,淡然地开口:“既然皇后如此担心长公主的身体,连冯少庄主的医术也不信任,那么就麻烦您老人家亲自诊断脉案,也好让众人心服口服,免得再多生事端。”
“是。”冯庄主虽已过不惑之年,但是依旧丰神俊朗,精神烁烁,仍然可见当年名扬天下时的俊美无俦。只不过相对冯少倾的面无表情,冯庄主却是一脸暖若春风的笑意,让人见之也温,就连赵芙珍也不由晃了晃心神。
冯庄主步至白夫人跟前行一揖礼:“公主,在下冒犯了。请公主伸出皓腕。”
白夫人点点头,冯庄主从袖中取出一方巾帕覆于其上,然后才疏离有礼地诊脉,所有人都凝神屏气,时间一点一滴地滑过,就连赵芙珍也不由抱了一丝希望,希望他看不出什么来,毕竟那人交给她药的时候就告诉她此药无色无味,潜伏于人体更是很难找到半点痕迹。
但是那人也说过,若是此毒一旦被解,一定要告诉他。也就说,这毒还不是完全的无知无觉,她就担心真的被看出个所以然来。但是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那把脉的男人依旧面不改色,迟迟不语,赵芙珍觉得,他估计是看不出什么来了,否则不会是这种神色。
终于,冯庄主放开了白夫人的手腕,收起巾帕,朝孝德陛下笑道:“长公主身体并无大碍。”
赵芙珍松了一口气,尹子玉和冯少倾却是相视一眼,半晌无语。
“不过长公主体内确实潜藏着一种毒物。”一句话,赵芙珍差点没一口气堵死,而尹子玉则是有些讶异地看着冯庄主,这件事他们谁也没有透露给他,也就是说,他是真真正正把脉把出来的!
冯少倾也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连他也没想到,他爹竟然还留了这么一手。
“何毒?”
“此毒极其刁钻,潜伏在体内根本无法察觉,若非方才在下瞥见长公主眼瞳之中带有一丝朦胧之色,想必也是没办法察觉的,不仅如此,看那位姑娘的神色,想必和长公主中了一样的毒。”冯庄主指向一旁候着的寒露:“此毒能够在初下之时控制被下毒者的神智,时辰一过便潜伏在人体内,也许几年,也许十几年,被下毒者内脏将会被腐蚀殆尽,且神智越来越不清醒。”
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众人只听见一道酥媚入骨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果然不愧是名震天下的冯庄主,连如此刁钻的毒物也能断得一清二楚。”
众人循声看去,就见一名红袍绣祥云的华服美人神色慵懒,眉眼含媚地斜卧在横梁之上,细看之下,皆不可置信地倒吸一口凉气,世上竟有能媚成这样的美人?
然而,冯庄主的下一句话让所有人石化在当场:“花当家过奖。”
花当家?那个掌握了天下商业命脉的花家家主?不会吧……
所有人的目光就差贴到花流身上了,这……这……这是个男人?!开什么玩笑!
花流早就习惯这种眼神,我行我素地从袖中取出一个白底黑花的瓷瓶丢给尹子玉:“这是解药。”
冯庄主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长公主身中何毒,又送来解药?而且此毒似乎并不易解。”
花流含羞带怯地看了他一眼:“这天下,还没有用钱买不到的东西,而且,这天下也没有瑶华宫不知道,做不到的事情。”
这回尹子玉又听到那群文武官员的吸气声,瑶华宫,这可是他们的死穴。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被瑶华宫害得身败名裂。况且瑶华宫里的秘史有些连他们自家都不晓得,若是瑶华宫胡编乱造,天下人也都全会信以为真,估计旁人不敢招惹瑶华宫的真正原因,就是她能让你连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而且遗臭万年。
赵芙珍在听见瑶华宫三个字的时候也明显抖了一下,她不知道有关赵家的那卷秘史究竟被带出来了没有,已经时隔太久,难道是事情败露了?但是那个人可是她们早就安排进瑶华宫的人,不可能会被发现啊。而且一直守在瑶华宫外的那片密林里的人也迟迟未见那顶接人入宫的软轿,是故秘史依旧留在瑶华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