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子玉本来想掐死他,但是也知此时动手只会给自己添麻烦,只好敛了怒气,一脸温和的笑,彬彬有礼。花流眉梢一挑,嘴角勾一抹足以噬心蛀骨的媚笑,转身往外走去,那架势,分明是把皇宫的布局摸得一清二楚,进出自如,就如入无人之境。
“君儿……这花当家……”孝德陛下明显无法接受这名震天下的花家家主,竟然是这么一副……呃……柔若无骨的样子……
尹子玉朝孝德陛下安抚似的一笑,淡淡然自薄唇间溢出一句:“这人浪荡惯了,习惯就好。”然后也丢下一脸茫然的孝德陛下,举步往方才花流的方向而去。
夜色凉薄,花流柔若无骨的身影却前进得迅速,眨眼间便到了白夫人还未出嫁前居住的宫殿,如今的白夫人和寒露就在里面。
花流的手刚覆上雕花木门,尹子玉不知几时已经施施然出现在他身旁,轻轻挥袖阻了他想要开门入内的动作。
花流眉梢一挑,虽然早就知道尹子玉的身手不弱,可没想到依旧有些低估,明明落后他那么多,却在突然之间就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边。
“玉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花流依旧是不正经的笑,却不是之前开玩笑的模样,自“小君君”到“玉王殿下”,尹子玉知道,自己如果再阻他一次,他立马就会出手夺命,才不管他是谁。虽然看起来花流似乎是个没脾气的,可是尹子玉却能看出来这家伙根本就没有耐心这东西。
“花大当家,此时已经入夜,你就这么贸贸然闯入,可是于理不合。”若换做平时,尹子玉是看也不会看上一眼的,哪怕花流此刻是要进去杀人越货。但如今这里面的可是他岳母,也是他嫡亲的姑母,皇家的长公主。无论哪个身份,尹子玉都不能在这时候让他冒失地闯进去,否则事后定是一大堆的麻烦事,在皇家,无论几时都有人盯着你,尤其是礼教问题,更是皇家的重忌。
“难不成此时不进去,还要等大白天更多人的时候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去不成?”花流的眼角眉梢带了一丝嘲讽,他可不希望在这件事上耗上太多的时间,导致回去的时候被那个死丫头揪着骂。
岂知尹子玉真的温温和和地朝他一笑:“还真的是要等到众目睽睽之下再进去。”
瑶华宫里,素鸢已经能够起身了,此时披着纯白色的披风,颈边围一圈纯白的狐毛,垂下的长睫如同起舞的蝴蝶,让她整个人看上去越发地晶莹剔透,如同玉雕的人儿。
“宫主。”一袭蓝衫的少年出现在素鸢身后,他身上是更为厚实的狐裘,绣纹却针针精致。白皙的脸上带一丝病态,却难掩丽色。
“舒默?你怎么跑出来了?”素鸢回头看见少年,立刻不悦地皱眉:“今日天气比往日里还要冷,你怎么还跑来跑去?”
舒默倩倩地笑,大眼睛一眨一眨地:“他们说宫主已经能够起身了,于是我就赶过来看看。”
素鸢虽然能够起身却还不能随意走动,于是朝他挥挥手:“过来。”
“宫主这是在等花流回来吗?”舒默一边朝素鸢走进,一边问。
素鸢牵过他冰凉的手,让他一同依偎在软榻上:“不是,他今晚是回不来的。”
“为何?”
素鸢轻笑:“因为此时月正中天,尹子玉不可能让花流进入寝殿给我娘和寒露送药,而且……”
“而且解毒一事最好能让冯家少主在场,在众目睽睽之下由他佐证夫人是被下了毒,然后再解了毒,就能直接证明白家的清白,而不会被小人说成是背地里动手脚。”舒默笑眯眯地接口,素鸢笑意加深:“果然是个宝贝。”
“是宫主教导有方。”
素鸢揉揉他的脸,看着那毫无血色的脸,素鸢心下一沉,这并不是好现象,这些年她虽然无所不用其极,想尽一切办法治舒默的病,可是都只是暂时延缓病情,根本治标不治本,就连容奚都束手无策,每年只能是大批大批的珍药往他房里送,就好像那些价值千金的药材不要钱一样。
“舒默,近来是不是哪里又不适了?”素鸢看着他越来越白皙剔透的脸色,强掩下心慌。
“没……”舒默开口刚想否认,就看见素鸢眉间神色一厉,知道自己瞒不下去,于是轻笑着安抚她:“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是这些日子身子有些疲软,食欲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