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和落梅交换了一个悲伤的眼神,“小姐,你先说话了,我们送你回去。”
说的越多黑历史越多,小姐,你这辈子的脸今天打算一次丢完吗?
徐薇回头看着顾陌白傻乎乎的笑了笑,“你不要忘了,你不要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你要带我去海边看日出,你说过,你会带我去。”
逻辑混乱的徐薇眼中闪现出王伟的身影,可一眨眼又发现那白衣胜雪的男子比王伟那混蛋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倍。
徐薇摆摆手笑道:“你不准说话不算数,你说话不算数的话,我就……我就不走了!”
说完一脸无赖的弯了弯双腿一副我就赖在这里了的样子。
落梅和如烟可怜巴巴望着一脸冰霜的顾陌白,哀求道:“四爷,现在小姐醉成这样,你就骗骗她吧。”
顾陌白眼角抽了抽,看看满眼桃花乱闪的徐薇又看看眼中发射飞镖的云竹,盈盈笑道:“好,等天气好的时候我就带你去……海边,看日出。我答应你的事,绝对不会食言。”
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徐薇看到他眼中那浓浓的真挚的神情,眼角蓦然滑出了一颗泪,盈亮的泪珠滑落腮边,将无穷心事尽数挥毫写意。
“嗯!”
重重的点了点头,徐薇额头昏沉双眼一黑瘫倒在落梅的怀里。
这是第一次,你对我的承诺,你要记得。
人群散尽,顾陌白抖落身上被风吹落的雪,双目无意扫了云竹一眼,淡然道:“云竹公子是不是有话要说?”
云竹手中仍端着半杯酒,摇了摇杯底的醇香,道:“四爷特意送来这么好的酒只怕不光是想在尚书府浅酌一杯吧?”
顾陌白眼眸无声的划过他的侧颜,“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他是四爷,他做的事还不需要对任何人交代,何况区区一个门生。
云竹放下酒杯站起来,高挺玉立的身形飒飒迎风,“小青青是我的,四爷是君子,理当知道君子不夺人所爱的道理。”
顾陌白左手缓缓顺了顺鬓前一缕发丝,寒霜覆盖的脸却突然笑若晨曦,右手中的琉璃樽轻绕慢捻,垂眉看着杯中自己的倒影,对着那桀骜的眼睛道:“胜者,坐拥天下,败者,流离江东。云竹公子这么聪明的人,如何不知?”
“输赢之间,如何界定?只怕连四爷都不知道。”
云竹凛然一笑,端起酒杯与顾陌白遥遥相对后一饮而尽。
顾陌白但笑不语,饮尽了杯中酒。
初阳高照,一抹暖黄色的光线斜斜的映在窗纸上,梅花枝头些许雪花一夜之间溶解了大半,露出了淡红的花苞。
微寒的晨风拂过院中的竹影,扶疏斑驳雪霰飞扬。远处漫漫雪原如水波般轻盈浮动,偶尔有三两人在苍茫雪地间轻声走过。
斜阳透过宫廷的飞檐划破了淡淡的云雾,金色的光芒射中了汉白玉台阶,在金色的光影中,穿着深蓝色官府的人群从缓缓打开的宫门外大步迈上台阶。
晨幕在一声尖利绵长的“上朝!”呐喊中正式开启。
越过乾坤大殿往西行,霜天曙的清晨却安静的如同无声画卷,只有一抹天青色长衫男子坐在轮椅上,双眼微微闭合,吐纳着气息精心调养。
“四爷,听声音早朝是结束了,四爷要不要去养心殿给皇上请安?”
一片枯黄的竹叶被寒风吹散,轻飘飘的落在顾陌白的手背上,竹叶脉络模糊的只剩下一丝浅痕,枯槁的僵挺着。
顾陌白反手将枯干的竹叶捏在两根手指之间,古井般幽深无底的双眼淡淡看了看远处隐约的群山,清越的声音在阒静的晨间更显悠远。
“已经辰时了才结束?今天的早朝可有什么异常?”
潘麟附身道:“四爷,这个我也不知道,刚才似乎是听外面有人说皇上动怒了,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四爷还是请安的时候问问吧。”
顾陌白点了点头,这个时间去请安有点晚了,未免打扰父皇用膳还是决定晌午再去,“不必了,等巳时再与三哥一起去。”
潘麟点点头道:“那我现在送四爷用膳。”
梨木雕花轮椅沿着抄手游廊朝膳房去,青色身影在梅林之间时隐时现,缎带般的发丝经风一吹扬起一缕,似乎有暗香悄然浮动。
顾陌白突然开口问:“昨天从傅大人那里回来的时候可看到傅姑娘酒醒了?”
一听到顾陌白说起傅青绾潘麟就忍俊不禁,但当着四爷的面又不好发作只好咽了咽口水憋着笑意说:“四爷,我昨天去的时候天色晚了,只看到傅姑娘的丫鬟如烟急匆匆的端着热水去了傅姑娘的闺房,问了才知道傅姑娘醉的不省人事满口胡说呢。”
潘麟结合上次目睹傅青绾醉酒后狂飙高音的样子更憋不住了,推着轮椅的手都有些发抖,最后终于还是扑哧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