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这清脆的水流之外却掺杂了一缕轻缓的笛声。
有人在院子里吹笛?
这地方除了顾陌白还有谁来?
难道是顾陌白在里面?
一想到可能顾陌白就在院子内徐薇浑身充满了力量,四爷,我来了!
往里走,瀑布的声音和笛声同时加大,越来越清晰的声音将徐薇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好像动人的笛声牵动的就是她朝思暮想的顾陌白。
院子里曲折的山路和连绵的假山此起彼伏,徐薇走到里面已经大汗淋漓了,蹭了蹭额头的汗水,一屁股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放眼去寻找那笛声的来源。
竹影扶疏,清水蜿蜒,还有朵朵寒梅在夹缝中迎风绽放,脚下的一丛丛枯草提醒着过客初春的繁盛,徐薇深呼吸一口气。
四爷住在这里,一定很幸福吧?
笛声悠扬,只是不知道这是什么曲子,只觉得有几分寥落之感,时而潇洒时而忧伤,时而急促时而缓慢,吹笛的人内心不知道是糅合了多少复杂的情感才将一首曲子吹成了这样连绵惆怅之感。
攀岩过一处高处头顶的石头,徐薇有些呆住了。
在飞瀑之下的一处平地上,身穿一身浅紫色衣衫的顾陌白静静的坐在轮椅上,双目看着某处,唇边一直深红色的横笛在他的手中轻佻慢抚,他就那样遗世独立的坐着,好像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一样东西可以牵动他的思维。
他融入了横笛之中,伴着清脆的落水声,将一支曲子哀婉的吟唱。
上午刚听完古琴,这会儿又是笛子,徐薇真要误会齐国的人都是音乐家了。以前从未见过顾陌白吹笛,单知道他文韬武略不同凡响已经够徐薇膜拜了,居然还有这一手,徐薇只能无声的仰望。
徐薇正沉醉在美男与笛声之间,那笛声却突然一转,从刚才的压抑内敛变为清越活泼,这风格转变的实在太快,徐薇还没来得急适应就硬是被拉扯着身影被动的跟随曲调哼唱了起来。
哼唱着,突然觉得不太对劲,怎么这调子那么熟悉?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徐薇不自觉的哼唱起来,然后被自己雷的外焦里嫩,也被顾陌白雷的里嫩外焦!
逆天!
你能想象那白衣胜雪的天外之人顾陌白拿一支古色古香的横笛吹奏《生日快乐歌》吗?能吗?嗷嗷!反正徐薇是不能啊!
所以徐薇被这曲子雷了。
同时徐薇也意识到自己被顾陌白发现了。
也不知道顾陌白是有几颗心几只耳朵,不管徐薇躲的多好隐藏的多完备总是会被他揪出来。
徐薇怯怯的从石头背后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了顾陌白的身边。
“来了多久了?”顾陌白放下横笛侧目看着徐薇,声音一如既往的清越脱尘。
徐薇尴尬的揪着手指头,“来了一会儿了。”
顾陌白却突然好脾气的笑了,“怎么不过来?”
徐薇窘了,不过还是乖乖的说,“我看四爷吹笛入神不敢过来打扰。”
这个倒是实话,想来四爷刚才与风景简直就是同绘一幅画,她无端的闯入多煞风景。
顾陌白转动轮椅回身正对着徐薇,一只手缓缓的伸向了徐薇,徐薇垂在胸前的小手正互相扣着,被顾陌白温暖的手掌轻轻掰开,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放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属于顾陌白的温和气息顺着掌心传递到了徐薇的身上,徐薇胸口突然憋了一口气,半个身体瞬间绷紧了。
“为何要怕我?”
顾陌白薄唇轻启,仰面看着面部表情已经因为过度的惊异而僵硬的徐薇,心中一湾浅浅的清泉就那样自然地舒展开来,只为她一人缓缓流淌。
徐薇这一身男装打扮却无法遮掩去一分一毫的清丽,剪水双瞳闪烁着微光不敢确定说话的人是顾陌白,或者说不敢确定自己的双手真的是在顾陌白的手中,这一切来的太过措手不及。
这是顾陌白第二次握她的手,第一次的时候她差点心脏跳停,这一次的冲击力丝毫不亚于上次。
徐薇红唇嗫嚅两下,终于还是没能抵抗住顾陌白那海也似的神情的眼眸,“我没有怕四爷。”
那种感觉是怕吗?其实徐薇私心里并不是用这个字来定义那份颤动的,具体是什么呢?自己也说不清楚。
只是内心深处觉得顾陌白是一枝不蔓不枝的莲花,而自己靠近他的时候总觉得不够干净,不够与他相衬,那是一种自卑吧?
顾陌白耐心的等着她接下来的回答,徐薇却突然失去了语言表达能力,被动的盯着顾陌白的眸子,又好像不是自己要看他,而是他的目光有一道无形的绳索拉住了自己的视线,不得不深深的陷入他的魔咒。
顾陌白是毒药,可徐薇却甘愿饮鸩止渴。
“既然不怕我,为何手抖的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