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坤宁宫内弥漫着阵阵玫瑰花香。内殿中的主卧里,有一男一女两抹明黄的身形相拥而立。坤宁宫内摆设简单朴素,唯独那衣架上所架着的凤袍,是金贵无比的。
这是多久没有像这样拥抱过他了?三年前佳丽进宫?还是云嫔进宫那年?或者……自己被立后之后?
许多年以前,太后赐婚,将自己许配给了眼前这个男人。也许是前世修来的福分,琅璃与逸尘一见面,便是一见如故,一见钟情。很快的便修成了正果。然而,这一切为时不久。后宫不断的进来新人,将他的疼爱一点儿一点儿地分去,最后留于自己怀中的,只有如同薄纸片儿那般小。
后来宫里的生活便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后宫嫔妃越来越多,需要处理的事情,也就越来越多了。如此一来,日子倒也过得快,竟是忘了他们之间上一次见面时在何时。
逸尘松开了搂在琅璃腰间的手,正面直视着她。只见她微微地睁开眼睛,眼眶已经是湿润且通红了,一不小心没忍住,泪水便顺着她粉嫩的脸颊滑落下来。
这泪水仿佛是积攒了许多年了,一哭便一发不可收拾,越哭越伤心。“皇上,一朝相思,险些等白了头。”
逸尘又将她搂于怀中,道:“是朕的不是,竟叫你等了朕这般久。”
两人相拥着朝木床走去,一份温柔一份美好,在这浓郁的玫瑰花香中蔓延开来。
清雪与高媚、林雨静二人在咸福宫辞别后,便回到了自个儿的景仁宫去。景仁宫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院子里的秋叶都被清扫干净了,眼前虽然是豁然开朗,却让人觉得有些发慌。“德寻,明日这院子里的秋叶就不必再清扫了,让它们散落着吧。”
德寻在身后迟疑了一会儿,不禁上前问道:“可是小主,万一皇上来了……”
清雪并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迈进了谨兰苑的房内才轻声说:“皇上这几日不会来了。”说完,便朝里屋走去。若秋紧跟着,德寻则是站在原地发呆。他想不明白小主这句话的意思,什么叫“皇上这几日不会来了”?小主怎么就知道皇上不来了呢?皇上对小主宠爱有加,怎忍心看着小主一个人在这僻静的殿内呢?
正巧在这时,翠儿从外头打了热水进来,德寻一见她便叫住她,翠儿疑惑,便放下手里打来的热水,看着德寻问,“什么事儿啊?”
德寻便回答:“小主方才对我说‘皇上这几日不会来了’,我一直没想清楚这是什么意思,翠儿,你可知道?”
翠儿思索了一会儿,便重新提起水桶对德寻说:“小主说什么就是什么。”说完,便走了。
清雪进房后便褪去外衣,房内点着原先屯着的梅香,清雪走至书桌前突然停下了脚步,皱着眉头朝那香炉看去。若秋瞧见清雪这样盯着香炉看,便好奇地上前,问:“小主,怎么了?”
清雪歪了歪头,发上的玉步摇又微微地晃动,发出清脆的抨击声,她凝眉,“若秋,今个儿在咸福宫,你可有闻到这梅香?”
若秋深思了一会儿,后摇头道:“奴婢不记得了。”
清雪朝香炉走去,这散发出来的梅香便愈发的浓烈。她猛地吸了一口,方才想起今日去咸福宫所闻到的那阵梅香。
“若秋,这宫里还有何人用这梅香?”
若秋回答:“这梅香是自打小主进宫之后才有的,也是小主您自己做的,宫里除了小主和皇上有用,其余的小主都没有这香,且皇上那儿的梅香也是小主做起来给皇上的呢。”
清雪听了若秋的话,便越发的沉默。窗外的秋风夹卷着树上摇摇欲坠的秋叶,房外有宫女提着装热水的桶子进进出出。
“这就对了,咸福宫内有人窃取了咱们宫里的梅香,或者说是咸福宫的人有来过咱们的谨兰苑。”清雪豁然开朗,可眉头却还是微微锁着的。若秋正琢磨着清雪所说的话是何意思,便瞧见清雪转身往装梅香的柜子走去。只见她打开了柜子,映入眼中的是几盒原先就做好的梅香。清雪清点了一下,后对若秋说:“若秋,你过来瞧一瞧,数量可有差错?”
若秋走上前来,望着柜子里的盒子,细数起来,“小主进宫时曾带了两盒梅香,后在咱们宫内用了一盒,又做了五盒儿,赠了皇上两盒儿,三年内,每年都会做五盒儿,每年又会用一盒儿,如此算来,如今应该还剩十五盒儿……怎就只有十四盒儿?!”
清雪听若秋给自己算的这笔账,不禁挑了自己的柳眉,再望着若秋。若秋似乎是知道了些什么,深吸一口气,道:“照如此看来,有人偷了咱们的一盒梅香!可是小主……您怎就知道是咸福宫的人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