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天,是白茫茫的一片,空中飘落着片片晶莹的白雪。寒风凛冽,吹打地院里的树枝微微颤动,树上所堆积的白雪又小块儿小块儿地掉落下来。空中本就没有太阳,午后的天空看起来就如同傍晚太阳下山一般,然而坤宁宫的大门紧闭着,即便是房间里也并没有点上半盏蜡烛。
云嫔跪在地上没有说话,阴暗之中她只能看清地摊上的大牡丹花。她思来想去,就是不知道,那日她去晨夕殿还有什么人知道。那日一路走来,都不曾瞧见有人跟在她们的身后或者在途中碰见了谁,唯独去了晨夕殿跟前,站着两个守卫……守卫!
即便云嫔看不见皇后,可皇后却是能瞧见云嫔的。她高高地坐在座椅上朝着云嫔看去,只瞧见云嫔此时此刻的身子依然是如同方才那样颤抖着的。于是她冷言:“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云嫔,你可知罪?”
云嫔立马反驳,并且缓缓站起了身子,她一手紧握着裙子,一手将手绢紧紧攒在手心,“本宫何罪之有?”
瞧着云嫔明明就站在风浪口上却还要强装镇定地当做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皇后是真的想笑却不能笑。她仍然是坐着,朝着宛心挥挥手,宛心便会了意前去点了几盏蜡烛。房内瞬间变得通透明亮起来。云嫔虽然站在那儿昂首挺胸不屈的样子,可在众人看来,她这样未免有些太过做作,并且有些僵硬。
皇后嘴角的那抹浅笑越发的明显起来。房内烛光微晃,映得云嫔的脸是越发的红了。而云嫔在胆战心惊却又故作镇定的同时,皇后拍了两下手,门外便走进两个人跪在了云嫔的一旁,云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微微转动了眼睛朝自己的身旁望去,果然——那两个晨夕殿的守卫此刻正跪在自己的一旁!
即便云嫔心下大惊,却也并没有惊吓到大惊失色的那种程度。她依然是在故作镇定。
皇后朝宛心使了个眼色,宛心微微一点头,便走下一个台阶,朝着底下跪着的两个守卫说道:“你们两个,把那日你们所见到的听到的都一一说出来给皇后娘娘听!”
其中一人便说:“那日,小的们在晨夕殿外值守,只见云嫔娘娘前来,下了令让小的们为其让路,云嫔娘娘身边的兰心姑姑一脸凶神恶煞的斥骂小的们,小的们无能,只得让开,却又遭云嫔娘娘两下巴掌。小的们实在委屈啊皇后娘娘!”
“那日,小的们站在门外清晰地听见晨夕殿内传来……传来男女欢愉的声音……小的们绝对没有听错!当时小的们站在门外也不知道如何才好……”
“住口!”皇后一声呵斥,严厉地说道,“如此不堪入耳的话本宫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云嫔,证据就摆在你的眼前,你还不认罪?!”
皇后已经一口咬定了云嫔同宸安王偷欢,云嫔再狡辩也没有用,只是她的身体忽然放松了下来,却不自觉地提高了姿态,她望着皇后,轻叹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后娘娘的本意已经认定了本宫与宸安王偷欢之事,本宫也不愿解释太多,”她又转身朝地上跪着的两个守卫望去,道,“你们两个人,为何要诬蔑本宫!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云嫔的脸上虽然没有做出凶神恶煞的模样,可她的眼神里似乎燃烧着一团火球此刻正要把这两个人给吞噬掉一般。那两个守卫瞧了云嫔的眼神顿时害怕起来。七尺男儿却对一个女人如此害怕,他们都不服,可只有其中一人敢将心中所想地说出来:“云嫔娘娘当日用银子收买我兄弟二人后我兄弟二人并没有收您的银子。您从晨初进去,从傍晚出来,这些,难道您都忘了吗!”
云嫔轻哼一声,道:“皇后娘娘,口说无凭,本宫不认罪。”
这时,门外进来一个小宫女儿,她靠在宛心的耳旁轻语了几句,宛心又朝皇后轻语了几句后,又让那个小宫女出去了,随后,德寻便走进了坤宁宫。
德寻的到来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宁妃身边的人为何会来着坤宁宫?
只见德寻走上前去跪在了两个守卫的身旁,面朝着皇后磕头行礼,奴才德寻,叩见皇后娘娘!”房里鸦雀无声,德寻回眸看了一眼云嫔,便缓缓道来,“不知翠儿的荷包是否在云嫔娘娘那里。”
德寻突然来到此处,难道就为了寻云嫔要回翠儿的荷包的吗?他又是如何知道翠儿的荷包在云嫔那里?
当日午后——若秋看不下去德寻的房间如此狼狈不堪,于是就帮他收拾起来。正收拾到一半的时候,却忽然发现了翻倒的屏风下藏着一张折着的纸条,若秋好奇,于是打开仔细地看了看,纸条上的那些字迹跃然眼前:云嫔娘娘有事儿要办,宫里大喜,你们兄弟三人傍晚到储秀宫外集合——兰”,若秋大惊失色,拿着这张纸条递给德寻看,德寻一看便暴跳如雷:“这帮魔鬼不如的东西!三个人!居然带了三个人去糟蹋我的翠儿!兰心……云嫔……我要找她们去!”
正当德寻冲动地要朝外冲去的时候,若秋一把拉住了德寻,“德寻,你现在去,无凭无据的,你凭什么为翠儿讨回公道!就凭一张莫名出现在这里的纸条?纸上只写了这么些个字,却并没有就交代他们是要去做什么,你现在去了也是白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