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仲政显得很疑惑:“你的意思是,‘隔世’这种药本身就是蛊毒?刑术中的也是蛊毒?”
“有一点我可以确定,那就是蛊毒只能用蛊毒来解,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萨木川回头看了一眼萨丰,“但是,这种以蛊毒攻蛊毒,和普通的以毒攻毒并不一样,以毒攻毒两者也许会完全抵消,但一旦中了蛊毒的人,即便是用蛊毒救回来了,体内都还是会留着部分蛊毒,只是不会致命,因人而异,产生的结果也不一样。”
谭通皱眉:“结果?”
肯特在一侧搭腔道:“他想说的,应该是后遗症。”
萨木川扭头看了一眼肯特,点头道:“对,是后遗症。”
阎刚抓着铁链道:“不管有什么样的后遗症,先救人!只要活着,比什么都强!想办法开鼎!”
众人点头,围拢那圆鼎……
与此同时,在最右侧的玉窟之中,凡孟拿着手电站在那根本不算是普通洞穴,却是个悠长蔓延的隧道入口处,带着难以捉摸的笑容,喉头还发出古怪的笑声。
元震八搀扶着贺月佳慢慢上前,贺晨雪则一直怒视着前方,看到凡孟的背影后,她攥紧了拳头,用手电四下一扫,找了块合手的石头放进自己的包中。
贺晨雪如今很清楚,凡孟是真的不可信,更清楚,姐姐贺月佳的生存几率已经接近零。
但是她不能直接下手,因为连元震八这个可以轻而易举做掉凡孟的人,都因为担心无法平安离开,都只能强压怒火。
不过,让贺晨雪费解的是,一旦离开,凡孟将会如何脱身呢?就凭他的身手,肯定会被元震八直接制住,到时候元震八一定会让他偿还在这里所欠下的所有债。
贺晨雪想到这,突然间脑子中冒出一个念头来,那就是——凡孟会害死自己、贺月佳和元震八,然后独自离开。
这就是为什么凡孟根本不担心离开之后元震八会报复的原因所在!
为什么会这样?凡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以前的凡孟根本不是这样的!难道说,凡孟一直都是这样,只不过他一直在演戏,自己从来都没有看透过他吗?
贺晨雪站在那,愣住了,脑子中闪过一段段刑术所说的话,还有凡孟那句——“后悔吗?”
“后悔……”贺晨雪站在那不由自主地回答了一句,虽然很低声,但还是让前面的元震八停了下来,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已经走进那隧道之中的凡孟,回头低声问:“你说什么?”
贺晨雪看着隧道口,道:“八爷,凡孟不会放过我们的,他肯定会在离开之前将我们都杀掉。”
元震八根本就不惊讶:“我知道,他如果不那样做,很清楚出去之后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贺晨雪又问:“你有什么办法吗?你可以不管我,但是不能不管我姐姐。”
元震八搀扶着贺月佳,一直抓着她胳膊的手,其实一直搭在她的脉搏处。
元震八摇头:“贺小姐,我实话告诉你吧,如果出去之后,有一架直升机停在那等着我们,快速将你姐姐送到最近的城市医院中,或许她还有救,但活下来的几率也不大,不过那种事不可能发生,所以,你懂我的意思,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吧。”
贺晨雪站在那,睁眼看着元震八,眼泪大颗大颗地滚了出来。
就在元震八准备安慰她的时候,贺月佳吃力地抬头,看着贺晨雪,低声道:“晨雪,别哭,这是姐姐自己选的,我选错了,你也选错了,我没法回头了,你还有机会。”
贺晨雪上前抱住贺月佳,一个劲儿地说着“不要”。
元震八远离姐妹俩,后退了两步,只是皱眉看着。
贺月佳闭眼也抱着贺晨雪:“刑术其实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但是你和刑术之间已经结束了,你亲手结束的,所以,你离开之后,不要再有任何想要与刑术和好的念头,那样只会更加伤害他和你自己,爹走了,刑术也不会当首工,前任的四大首工也不会再继任,唯一的选择就是你了,我相信其他人会辅助你的,我唯一的遗愿就是,你能好好活下去,帮助爹和我照看好铸玉会,不要让铸玉会消失。”
贺晨雪一直哭着,不断地说着“不要”。
贺月佳松开双臂,随后用尽力气推开贺晨雪,自己也因此跌倒,当贺晨雪上前的时候,贺月佳拔出自己的匕首,对着自己的咽喉:“我会拖累你们的,快走吧,我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你们带着一具尸体没有任何意义。”
贺晨雪站在那,泣不成声。元震八也只是低声叹息着,除此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贺月佳靠在那块岩石上,看着洞穴顶端:“这是璩家和铸玉会发源地,我想,这应该就是天意,天意让我死在这里吧,快走,时间不等人,快走!”
元震八上前抓住贺晨雪,拽着她就往外走,但始终拉不走贺晨雪,贺晨雪像是双脚长根埋在地上了一样,一直在那哭着。
“记住姐姐的话。”贺月佳笑道,“千万记住姐姐的话,还有,不要想着报仇,有些事不需要你报仇的,老天有眼,凡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再见,晨雪,如果真的有来生,我们不要再当姐妹了,是姐姐害了你……”
贺月佳说完,抓着匕首朝着自己的咽喉捅去。
贺晨雪发出一声尖叫,扑了上去,抓着贺月佳捏紧匕首的双手,在那嘶声哭着。
贺月佳咽喉渗出的鲜血,染了贺晨雪一手,贺晨雪坐在那无力地大哭。
一侧的元震八不忍再看,转身的时候,却看到了凡孟的身影从隧道口一闪而过。
隧道中,凡孟紧贴洞壁躲着,双手微微发抖,先前贺月佳那些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其实他知道贺月佳会自我了断,他明明可以制止的,但他更清楚的是,就算他制止了,贺月佳迟早还是会死。
在三个洞窟前做出选择的时候,凡孟就知道,贺月佳死定了,在当时,他唯一希望自己不要亲眼看着贺月佳死去。
毕竟,他对贺月佳的爱是真的,但是那份爱根本比不过自己的命,也比不过他那颗已经被私欲完全占据的心。
“对不起。”凡孟低声说了一句之后,大踏步朝着隧道前方跑去,他知道自己必须得马上找到线索,马上离开这个地方,甩掉元震八和贺晨雪。
凡孟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让元震八更加心焦,他上次拖拽贺晨雪,贺晨雪就是不愿意离开,他只得说了句:“我先去追凡孟,你抓紧时间跟上来!”
元震八说了这么一句,走了两步,又停下道:“贺晨雪,你听清楚了,我现在还担忧你的生死,完全是看在刑术的份上,虽然我和他没什么交情,但他是个好人,你要是出事,他肯定会很伤心。”
说完,元震八拔腿追上去,贺晨雪眼泪虽然还在往下淌,但因为元震八那句话,心中却突然间平静了许多。
元震八追进那隧道之中时,却突然间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发现眼前的隧道实际上是一个矿井,一个玉石矿井,且矿井中用肉眼都能看到不少的玉石矿,虽然留下了不少人工开采过的痕迹,但也至少有千年之久。
“这些都是楚玉原石。”贺晨雪冷冰冰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元震八转身,看到贺晨雪前后都背着自己和姐姐贺月佳的背包,杵着登山杖走了过来,“我虽然隔这么远看不见,但是,你手中电筒照在原石上的反光已经可以让我确定,这些肯定是楚玉。”
元震八很纳闷,问:“楚玉?那是什么玉?”
贺晨雪慢慢上前:“应该就是后来行内所说的并不常见的湘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