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突然握紧拄着的绣春刀刀柄,顺手抽刀出鞘,刀锋至下往上画了个半圆,轻易的划过挡在吴锦川面前的一个番子的喉咙,然后在立在地上的鞘还没倾斜之际,还刀入鞘。
这一切说起来很慢,实际上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那个番子松开手中的腰刀,捂着喉咙,缓缓跪倒在地,捂不住的鲜血顺着指缝涌出,泼在地上。被割开的气管,使他无法吸入氧气,他张大嘴巴,想要吞入空气,又像是要说话,最终没能发出任何咕咕咯咯以外的声音,跪伏在陆炳的脚下。
陆炳神情淡然的踱开一步,露出身后被人扶着的薛洋,让那番子跪倒的方向对着薛洋,似乎谢罪一般。
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其余的番子和吴锦川快速的拔出腰刀,微躬着腰警惕的盯着陆炳。
朱六则冷笑着拔出绣春刀,跨到陆炳身边。
那个死掉番子的鲜血顺着地面流到朱六的靴子下面,慢慢的渗了进去,朱六低头看了一眼,嘿嘿一笑,抬起脚,将鞋底放在尸体的头发上蹭掉血渍。
这时其它锦衣卫也反应了过来,形形色色,神色各异。刚才沉默畏缩的退到更远,对着东厂献媚过的惶恐犹豫不知所措。而那几个敢愤怒的锦衣卫,纷纷拔刀上前一步,将陆炳拥在中间。
吴锦川眉间阴冷更盛,他向吴锦江使了个眼色,吴锦江看到后,慌乱的偷瞄了陆炳一眼,看陆炳似乎只顾着微笑斜眼看着吴锦川,并没有注意自己,便悄悄退出人群,离开了院落。
吴锦川余光瞄到吴锦江似乎已经成功悄然离开,暗自呼了口气,然后抬头对陆炳恨声问道:“陆大人何意如此?”陆炳微微笑了笑,淡然道:“哦。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要包庇谁的话,谁也没资格让我给他磨嘴皮子。”
吴锦川按握双拳,愤然冷哼道:“陆大人要告诉我这个,也不需要杀人吧?我知道你是当今圣上的兴邸旧臣,可也不能肆意杀东厂的人吧?咱们陈督主也算是你的旧识,这点面子都不给。恐怕到了皇上哪里,你也说不过去吧?”陆炳继续笑道:“哦。你是拿陈洪压我喽?可是。”
陆炳笑脸猛收,眼神阴郁的盯着吴锦川继续说道:“你不是陈洪,而我也并不用给他什么面子。你来我这亮他的牌子,怕是亮错了地方了。”
陆炳昂首向前一步,竖眉怒目,每说一条,便拖着绣春刀挺身向前一步:“第一,你抓我的人,事先不给我通报,就是不给我面子,我更不用给你个狗奴才面子。第二,即使薛洋有罪,也不容你私自用刑,即使是私自用刑,也该先除了他的飞鱼服,你敢毁坏飞鱼服,就是犯上,我杀了你,你也活该。”东厂众人虽然将刀锋对着他,却不敢有丝毫放肆,只得不断倒退:“第三,敢在我的地盘几次三番的亮刀,就是挑起事端!哼哼,敢在锦衣卫的千户所挑衅,我就有权将你们拿下,敢反抗者。”
说到此处,陆炳身形一闪已让过挡在吴锦川前面的番子,来到吴锦川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厉喝道:“格杀勿论!”
听到这里,吴锦川面如土色,窝着腰身,似乎想要躲开,却又无处可躲,而众多东厂番子们更是冷汗淋漓,腰刀指地,不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