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青菀下意识抹了下自己的脖子。
为什么突然感觉脖子勒得厉害?
她耳边,隐约又听到了那个绝望又凄厉的声音,用尽全力呼喊着:“姐姐......”
凌青菀一个寒颤。
“后来呢?”凌青菀依偎着她母亲,又问,“后来如何?”
“哪还有什么后来?”景氏道,“卢氏乃是太原望族,天下五姓之一,卢皇后的叔叔和长兄,仍在朝为官。圣上很器重卢氏。”
“我是说,卢皇后......她为何要初五投缳。”凌青菀问道,“是她妹妹初五去世了?”
“不知道。”景氏道,“卢皇后进宫十年,无儿无女。你姨母说,她和圣上感情淡薄,她走的时候,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到底为何非要初五投缳,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她这么一去,正巧和她妹妹同一天忌日。旁人提及,多少有点惊诧,自然会问起她妹妹。只怕是还没有查到她妹妹的死因吧?
兹事体大,若是太原卢氏一脉知晓卢皇后乃是自缢,不会善罢甘休,连卢玉的死也要翻出来。
圣上和汝宁长公主,都不希望卢皇后自尽之事被外人知晓,极力隐瞒。若不是你姨母,我又岂会知晓?
你且得记住,莫要告诉外人。这是你姨母千万叮嘱我的,我只告诉了你。你记住娘的话了吗?”
凌青菀嗯了声,道:“记住了。”
帐内陡然沉默。
耳边,隐约听到了北风呜咽。
凌青菀觉得很难过,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极力忍耐着,不知不觉,眼角却流淌过了热泪。她一时间很难过,这种情绪来得莫名其妙。
“......卢皇后妹妹从湖里捞起来的时候,有三个月的身孕。假如她没有去世,汝宁长公主都抱孙子了,哪里像现在这样,独子远走他乡,膝下荒凉?”景氏感叹道。
“什么?”凌青菀惊问,“卢皇后的妹妹,未婚有孕?”
未婚有孕,是件伤风败俗之事。
景氏咳了咳,道:“卢玉和长公主府的亲事,原是定在建平八年五月的。若不是卢玉有了身孕,也不会提前到建平七年的腊月。”
说罢,景氏觉得自己对这件事的态度,有点平淡,可能给女儿错觉,以为未婚先孕没什么大不了的。
故而,景氏加了几句:“卢玉是圣上亲封的郡主,深得帝恩。她从小跟着卢皇后进京,大半时间养在卢皇后宫里。
她和汝宁长公主的儿子,是青梅竹马。似他们那样的人,旁人不敢妄议。
若是其他人家,姑娘家尚未出阁就有了身孕,那是极丑的事。娘家、夫家都要被人嘲笑,爹娘要被人指着脊梁骨骂,自己也落不得好名声。”
寻常百姓,是不敢妄议天家的。
所以,卢玉有了身孕之后,长公主府立马准备迎娶她。
往后,再遮掩遮掩,说孩子早产之类的,事情就过去了。
凌青菀听了母亲的话,没有回答。
她陷入沉思,若不是热泪从眼角滑落,有点微烫的异感,自己也不会回神。
回神之后,惊觉流了一脸的泪,凌青菀疑惑不解。
“菀儿,你怎么了?”她母亲终于发觉她不对劲,连忙爬起来问道。
凌青菀哭着说:“娘,我害怕。您说淹死、投缳,我害怕。”
景氏紧紧抱住了她,又是心疼又是好笑,道:“你这孩子,非要问,又害怕!这么胆小,以后如何是好啊?”
凌青菀从小就非常胆小,这点景氏知道。
所以,景氏不疑有他。
安抚了半晌,凌青菀才止住了哭。除了害怕,她想不到另外的原因,为什么自己会这么难过。
她哭了半晌,景氏喊了丫鬟,重新打水给她净面。
重新净面躺下之后,景氏又柔声问她是否害怕,然后母女俩睡了一个被窝。
景氏一直搂着她,
凌青菀靠在母亲怀里,格外的踏实。
她甚至还问母亲:“娘,汝宁长公主的儿子,去了哪里?这些年,他娶亲了吗?”
“没有娶亲,那孩子深情得很。”景氏笑道,“他去了南边戍守,两三年没有回京了。不过,汝宁长公主着急,听说过了年就要把他调回京师。
他和你二表兄交情颇好。假如他过了年真的回京,下次去安家,你兴许能碰到呢。他跟汝宁长公主长得很像。儿子像娘的,心地都好。
你哥哥小时候还像我,现在就不怎么像了。倒是你四弟,长得跟我像......”
景氏的话题,从汝宁长公主儿子身上,转移到了自家的孩子。
提到自己家的兄弟,凌青菀心情也好了很多。她非常喜欢哥哥和弟弟,他们都对凌青菀很好。
她问起母亲,大哥是不是从小老成等。
母亲一一告诉她,还说了很多大哥小时候的趣事。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天,景氏带着凌青菀,去安家看大表嫂。
大表嫂腹泻,已经一个多月了。原本以为是小疾,请医吃药,没什么用心;而后,总是不见好,这才重视起来。
认真治了二十来天,毫无用处,姨母担心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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