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清风站了起来,绕过古琴走向他们,每走一步便近了一步,这个人跟他的琴声一样,让人感觉压抑。
林铃儿看着院落里手执火把的一群人,人不多,拓跋九霄应该对付得过来,她要不要跟他说,速战速决?
可是,南宫清风既然能在这里等候他们,便说明他已做了充分的准备,想离开这里,谈何容易?看来他们这些日子以来废寝忘食地逃跑,全都白费了。
明明知道南宫清风就是自己的杀父仇人,可她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嚣张,她真恨不得他死在自己面前,以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直到此时,她似乎才理解了报仇的意义。
只有报了仇,才能让自己的心灵得到解脱。
见他越走越近,她不由得握紧了他的手,是害怕吗?
也许有一点,但那不是全部,更多的,是不想死在仇人的手下,让他再一次得逞。
南宫清风走近,笑着道:
“王爷,为何不问问老夫,缘何在此等候?”
“事已至此,何需多问?”
拓跋九霄处变不惊,并没有被南宫清风的阵仗吓到,只是淡淡反问。
南宫清清连连点头:
“不愧是天下第一的冥王,临危不乱,做事有章法,难得的年轻人。”
他话锋一转,道,
“不过,身为长辈,老夫应该提醒你,王爷手下的人还太年轻,经不住事,不像王爷这般坚定,那日王宫里倒下一批死士,就是在这些人中,老夫发现了一个假死之人,能假死,必然怕死,既然怕死,老夫便利用了一下,他很快说出了自己知道的事情,当然,包括王爷走到的这最后一步,蚂蚁村高田。”
高猛本就是个鲁莽之人,一听他如此说,便耐不住性子了,忙问:
“高田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高田是他的亲弟弟,看来今晚是难活着逃出去了,他一定要弄个明白。
南宫清风低头淡笑道:
“老夫自然不能留着他想办法去给王爷通风报信。”
“你杀了他?”
高猛吼叫起来,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凶狠地怒视着。
拓跋九霄轻轻用手挡了一下身体前冲的高猛,南宫清风摆下这种阵仗,自然不会轻易要他的命,如果能文断,便不宜动武,这一次与前几次都不同,想要逃出去,简直难如登天。
他冷笑道:
“多谢丞相提醒,天色已晚,丞相在此等候本王,恐怕不只为了告诉本王这点小事吧?”
林铃儿在心中暗道,同样是面对仇人,但拓跋九霄太沉得住气了。
“王爷很直接,那老夫也就不浪费王爷的时间了。”
南宫清风转身往回走了两步,沉吟片刻,道,
“王爷为何刺杀云傲天?只是刺杀,却不夺权,亦不派兵攻打大邱,恕老夫愚钝,看不穿王爷的心思。”
他这话里有试探的意思,拓跋九霄不避讳,直言道:
“为亲人报仇,这个理由能说服丞相吗?”
南宫清风的眸光一紧,他口中所谓的亲人,除了穆如烟,还能有谁?
看来当年吴用的确逃到了瓦倪,将拓跋冲与穆如烟之事全部告知了瓦倪国主,如此说来,刺杀了云傲天,下一个便会轮到他?或者吴用认为当年的事全部是云傲天一人所为,也只有想一人独揽天下的人,才能出此卑劣之策。
所以,他没有追究下去,只是淡淡问:
“王爷的意思是,穆如烟?”
拓跋九霄心里清楚,南宫清风不过是试探,如果他现在说出自己是拓跋冲和穆如烟唯一的儿子,恐怕南宫清风定会生出杀念,铲草必除根,他不会允许这条根再继续生长下去。
现在还不是表明身份的时候,他冷眼相向,反问道:
“除了她,还会有谁?”
南宫清风点头:
“懂了,这个理由,足矣。”
他没有提及拓跋冲,当年那个孩子已经被他亲手杀死了,为何他总是多此一虑?
“如果是为了如烟,王爷大可不必如此,如烟如今乃是老夫的原配夫人,这么多年来,老夫待她如何,众人皆知。”
“不管丞相对她如何,于她而言,遭遇灭门、失去丈夫和刚出生的孩子,这便是痛其一生的仇恨,她一个弱女子没有能力报仇,如果穆家再不出面,她岂不是要痛苦一辈子?”
拓跋九霄成功地将这一切归结为了家族仇恨,穆氏一族身为王族,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公主被如此欺负?瓦倪国力不比大邱,自然要用刺杀这一招,这无可厚非。
南宫清风轻轻一笑,道:
“所以,是穆孤雄派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