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程柯看到这一幕,定然是会不顾一切地抱起她,带她去医院,然后得知了接下来的消息之后,定然不会让她离开自己身边。
那么两人也就不会再错过了。
只是程柯没有,他没有和她一起来民政局,没有看到这一幕,他只是独自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头,睫毛有着零碎的水光,通红的双眼定定地看着手机屏幕,发了这么一条绝情的短信,给那个名为直系亲属的收件人。
然后,他就将直系亲属四个字改了,成了她的全名,温言初。
再也没有直系亲属那一层亲近的羁绊,而是全名。
医院。
空荡荡的病房,有着医院的那种消毒水的味道,病床上的女人双目闭着躺在那里,药水通过输液管子流进她的血管里,哪怕是在睡梦中,她也紧闭着双目。
很显然,不是什么很好的梦境,她的手指一直会忍不住地攥紧。
只是掌心的伤口也已经处理过了,包上了纱布,欧唯圣一直坐在病床边,将她的手指捏住,不让她继续去攥掌心的伤口。
“恭喜你,走出我的世界我的圈子。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温言初只觉得自己依稀看到了程柯的脸,他的表情那么淡漠那么冷,一丝笑容都没有,语气是寒如冰窖的凉,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冰刀割进她的心里。
“温言初,我小看了你。”
“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恭喜你,走出我的世界……”
她紧闭着双眼,眉头紧紧地皱着,额头上已经是一层细汗,有时候,会轻轻摇晃着脑袋,口中偶尔会有喃喃的呓语,“不要……我不想……我不想这样……”
欧唯圣皱眉听着,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一阵阵心疼起来。
“小西对不起,我要是早一点找到你早一点出现,你就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他握着温言初的手,凑到唇边轻轻印在她的手背上,素来严谨淡漠的眸子里头,有了深沉温柔的光。
看着床上的女人,像是又看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小女孩,把吃的拿给他,因为他的失误被烫伤,也从来没有怪过他。
就这么看着看着,欧唯圣都觉得自己的心一阵一阵地疼,根本不受控制。
手边放着一张诊断书,他看过去的时候,不由得咬住了嘴唇,想起了医生先前说的话。
“她没什么事,只是孕早期不宜情绪起伏太过激烈,更要好好休息,睡一会儿就没关系了,保胎针已经打了,孕囊还小,孕早期一定得好好养着,营养也要好好补充。”末了医生还补充了一句,“恭喜你。要当爸爸了。”
很显然医生并不了解情况,否则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要当爸爸的人,不是他欧唯圣,要当爸爸的人,是已经和她离婚了的男人,让她这么痛苦的男人。
欧唯圣握着她的手,有些出神,没有注意到她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眸子已经缓缓掀开一道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