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夜暗了暗眸子,心里的痛和小腹间传来的疼痛交织在一起,两行热泪不由自主就从她的眼眶跌落。
她下意识伸手抹了抹不停往下流的眼泪,试探性的往前面走了两步,在距离尉勉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哑着嗓子,轻声开口,“对不起……”
很明显,彻夜之所以会说这句“对不起”,不为别的,单纯只是她因为自己没有及时阻止初夏的计划,而借着尉勉,向那个已经不存在的孩子说的。
不过听进尉勉耳中,却完完全全被他理解成了彻夜在为她推他下楼这个举动在道歉。
初夏的“善良”和彻夜的“狠毒”,这样的思想已经先入为主闯进了尉勉的脑海中,此时的他,哪里能受得了彻夜的道歉?
“呵!对不起?!彻夜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你惹出了这么大的祸,难道是你一句‘对不起’就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吗?!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说对不起?!
你以为你说一句‘对不起’,初夏的孩子就能回来吗?!你以为你说一句‘对不起’,就能改变初夏永远都不能再生孩子的事实吗?!你说啊!”
“什……什么……”尉勉的话让彻夜浑身激灵了一下,“尉勉你说什么……初夏她……什么叫‘初夏永远都有不能再生孩子’?!”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尉勉反问。
“你是说……”彻夜突然哽咽了一下,“你是说初夏以后永远都不可能再生孩子了?!”
初夏难以置信的把尉勉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她倒不是真的没有听清楚尉勉说了些什么,只是不敢相信罢了。
在这之前,或许彻夜完全不能理解初夏现在的心情,但现在,小腹里传来的那阵刺痛却让她不得不对初夏产生一阵浓烈的怜悯之情。
一个女人,她可以结婚又离婚,甚至可以一辈子都不结婚,但在她的一生中,却根本不能缺少孩子这个重要的组成部分。
没有当过妈妈的女人的一生,是不完整的,是心酸的,更是没有寄托的。
彻夜不禁想到,为了得到尉勉,为了赶走一个小小的她,初夏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值得吗?
虽然这一切都是初夏计划中的一部分,但此时的彻夜很难让自己从现在这样一个结果中全身而退。如果没有她,也许这一切就根本不可能发生了。
“对不起……”
尽管彻夜心里明白,自己说再多的对不起都起不到任何作用,但这个时候除了能多说几句对不起,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是,彻夜的几度道歉对于尉勉来说,只是彻夜用来“作秀”的假慈悲罢了。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道歉?!初夏她到底欠了你什么?要让你三番五次这样害她?!上次故意把那么烫的粥洒在她身上,直到现在她的伤疤都还没有好,这次又故意把她从楼梯上推下来,彻夜你知道吗,现在才认清楚你的狠毒想想还真是挺后怕的。”
被尉勉这么一“诬陷”彻夜瞬间慌了手脚。
一听到尉勉以为初夏是故意被她推下去的,彻夜哪里还顾得上帮自己澄清上次烫伤初夏这件事根本就不是尉勉认为的那样。
于是,在慌乱中,彻夜只捡了件她认为更重要的事情来为自己辩解,“初夏哪里是被我故意推下去的?!”
尉勉稍稍顿了两秒,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一样,眼神里瞬间勾勒出一丝哀默,“对!初夏不是被你故意推下去的。我是不是应该说,她是为了救故意被你推下去的我,才会自己从楼梯上摔下去的!”
尉勉的“指认”让彻夜瞬间哑口无言,再看了看尉勉那坚定的眼神,彻夜的心瞬间像是跌入了万丈深渊中一样,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与期待。
所以,尉勉是打心眼里认定了,她是故意要把他推下楼的是吗?
如此想着,彻夜真感觉自己特意来医院这一趟还真是够可笑的。她把尉勉会责怪她的各种可能全都猜了一遍,却从未想过,尉勉竟然真的会以为她那无心一推,竟然是冷血的故意。
这让彻夜不紧想到,在她还在上小学的时候,有一天放学回家,她在家门口捡到了几张一百块的钞票。尽管从未有人站在亲生父母的角度上教育过她,捡到东西要还给失主,但彻夜也并没有想过要据为己有。
只是,当她还没有来得及猜想这些钱的失主是谁的时候,满身怒气的沐丞已经盛气凌人的站在了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