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面对面和她谈笑风生，把自己身临险境和命悬一线这样一笔带过，表情淡淡看不到一丝变化，视线一直放在篝火上，晶莹的眸子跳跃着昫丽的光，却感受不到其中的一点炙热，清冷如初。
封晔在心中喟叹，十一，到底是个什么人，我还是看不清。
但是没关系，封晔勾了勾唇角，淡漠代替了眼底的晦涩，他把视线移回了烧烤架上。
你现在是我的，总有一天我会彻底解刨你。
封晔拿起有一串烤肉烤起来，一边的士兵看到立刻把佐料递给他，十一揉揉太阳穴，觉得有点晕，再睁开眼睛就看到封晔在烤肉，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是看到他在烤肉，于是更加确定自己是喝醉了，而且还醉得不轻，居然都出现幻觉了，于是干脆闭上眼睛，往封晔身边蹭了蹭，想要靠着他的肩膀休息。
无论表面多么不在意，或许多么不屑不想承认，但是事实就在眼前，她除了程湘濡，还没有依靠过任何人……不，即便是程湘濡也没有，她的命从来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依靠，是她从没有过的念头。
或许，真的变了吧。十一扬了扬唇角，眉梢间露出一抹疲惫。
封晔并没有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只以为她是困了，偏头问：“要不要回去？”
十一摇头，“等会儿，蛋糕还没切呢！”
“哪来的蛋糕？”封晔偏头看靠在他肩膀上的女人，忽然想到了她今天做的一桌饭菜，顿时眯眼，不会是……
“我做的啊，哦，你不知道……等会给你看。”果然啊……
封晔眉梢没察觉地一抖，深深地看着她，十一闭着眼睛，嘴角却翘得高高的，就好像是个求奖励的孩子，无知且天真。
“你醉了。”封晔拉了拉十一，“我带你回去。”
“等会等会，我没醉。”十一不肯起来，皱眉挣脱开封晔的手，闻到熟悉的香气，十一眼睛闪着奇异的光彩，伸手想要去拿，却被封晔眼疾手快先一步拉住她的手臂拖回来，不让她去拿。
十一此刻也有点半醉半醒，但是还是本能讨厌被控制，于是几乎在封晔握住自己的手的一瞬间，她的另一只手就开始行动，快准狠地劈下去，封晔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所以也没有做什么防护，活生生挨了十一一记手刀，退了一步。
十一劈中他才稍微清醒一点，站在原地有点愣愣的，看看封晔又看看自己的手，眨着眼睛有点茫然，之前也不是没有和封晔打过，也不是没有轻伤过封晔，但是这次却莫名地有点心虚。
十一咬了咬唇，道歉的话说不出口，还是逞强道，“虽然你莫名其妙拉住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被控制……我不会和你道歉的。”
封晔真的要被气笑了，都找不到形容来形容她现在的样子了。
唔……就像是小老虎误伤了自己的妈妈，自尊让它低不下头去道歉，但是却想要喝母乳，于是就用那种可怜兮兮又有点委屈的眼神见着虎妈妈，想让虎妈妈自己原谅它。
现在的十一就是这个样子。
十一见他好一会表情都没什么变化，想着他也不至于会因为这件事生气，就又走过去，想要去拿野兔肉，却有被封晔拉住，忍无可忍愤怒地转身，恶狠狠地瞪着封晔，“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再不放开我，我就不吃烧烤直接吃你了！”
封晔盯着她看了片刻，最后还是没忍住，唇角还是扬起一个弧度，“没问题，想吃我，随时欢迎。”
十一嘴角一抽，看他脸上和狐狸一样的眼神，自然也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在橙色的篝火下，她的脸颊倒映着色彩，分不清是脸红还是火光红，嗤了一声不去看他。
鼻尖传来烧烤的阵阵香气，十一肚子也有点饿了，而且她对野味也很钟爱，忍不住再次怒视了一眼封晔，想要控一下他到底为什么不让她吃肉，但是一扭头却看到了等也拿着一串野兔肉递到她面前。
十一愣了一下，“你烤的啊！”
“给你烤的。”
十一盯着他手上被靠得油光潋滟的野兔肉好一会儿，茫然地看着他，“为什么？”
封晔瞪眼，“吃不吃？不吃回去了！”
“吃！”十一立刻接过，也不打算继续追问下去，反正封晔有间歇性脑抽是谁都知道的事情，的没准又那根筋不对，张嘴咬了一口，野兔肉要比家兔肉多一点腥味，但加上了佐料，香味掩盖了腥味，再说他们这种人，对食物是没挑剔的，只能要吃得饱肚子就好。
当初又一次饿到不行，十一和程湘濡直接抓蝙蝠来烤。
这个就是求存。
“嗯，不错不错。”十一赞赏地看了一眼封晔，“你这个厨房白痴，没想到烧烤技术还不错，看来你也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嘛。”
封晔略挑眉梢，这个死丫头是在火上浇油吗？
没关系，就忍你多一会儿，等会我就让你知道，我真正的可取之处是什么。
十一解决完一串野兔肉，觉得有点意味犹尽，封晔也很善解人意地递给她第二串，心想着喂饱你等会才能喂饱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