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承明的婚宴名媛名流诸多,这大概要仰仗于邵袁在深港市的人脉力,不得不说谁都会愿意于攀上这样的高枝,今天的邵仙萍果然不再是火红艳丽,而是清清丽丽的一身洁白,头上的挽纱吊着几缀镶珠,让原本看起来就已经足够高贵的她看起来奢华无比,可她在看到我一身火红时,还是禁不住的变了变脸色,接着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朝着我举杯说道,“谢谢你能来承明和我的婚礼!”
说完,她对着酒杯一仰而尽,而一旁的杜承明有些担心的拍了拍她说,“小心点喝,待会要撑不住了!”
闻言,邵仙萍难掩得意的笑着,“那老公就帮我顶着咯!”
我轻轻低笑,随着她的目光,无比诚恳的说道,“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作为多年朋友,我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会场交杂着许多人,汤媛串着身影游走在几个同事间,或者是这样气氛的渲染,我在看到邵仙萍那一脸甜蜜的朝着众人举杯时,我意外看见自己提着裙摆的身影,弯腰低笑,将捧花朝着众人一挥,落下的花瓣碎片纷纷扬扬的飞舞,如割碎的纸片,在酒杯里,在假山的小池中,在无数的目光里幻化成细末,消失于空气之中。
宴会突然传来一阵吵杂,我听见杜承明颇为无奈的声音,“妈,你别这样好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发声源处张望,汤媛一脸奇怪的望向我,我才拉着自己恍然的心思,于是一脸无辜的看着她问道,“出什么事了?”
“杜母来了!”汤媛脸色沉黑着,一脸想哭的表情,她才从人群里过来,显然刚刚她在那边。
随着声音的渐大,我似乎听见了温初夏的声音,我张望的远处,无奈人群过于密集,我只能听见不间断传来的吵闹,甚至听不清到底是在吵闹些什么。
汤媛在我的几声叫唤下依然恍若未闻,一脸沉闷的坐在一角,她穿着那天的绒黄连衣裙,胸口别带了一朵伴娘花瓣。
“没想到——”汤媛低低的说着,我皱眉疑惑,“没想到什么?”
汤媛朝我怪异的一笑,“我没想,你肯定也想不到!”
我看着她笑,甚至笑得有点苍白,与其等她捋清楚思虑来说,不如我自己前去看,我提着裙摆,赤红红的与地面席地而设的红地毯相交相融,仿若我一路拖曳着鲜红。
一路的人群纷扰,我皆是避肩而过,直到声源越发清晰,围观者皆是或默然或嬉笑,我才寻着杜母高亢而出的声音,一抹熟悉的身影落入我的眼底。
杜母面向着我,而对着她的目光是我眼前站着的几人,顺着她的目光,我才突觉那个背影的熟悉。
“裴生?”我试着叫唤出声,而看到转身的他我一阵愕然。
“你怎么来这里?”我朝他纳纳的问道,左侧边站着温初夏,而温裴生正抓着他的手,似乎和杜母发生争执的是温初夏,而他看到我时,脸色一滞。
“姐!”他的脸色闪过一丝内疚,而杜母显然也看到了,看到我身着红色的礼服时,她一脸的惊异,表情带了许多的不可思议,而我朝她笑笑,正当我出口问时,她走到我的面前,指着温初夏。
“他是你弟?”
我茫然的点了点头,在二十几年前阮芬离开之后,我们就已然不再联系,按照时间上来说,他叫我一声姐姐也无可厚非。
“你的妈妈是阮芬?”杜母脸色带着诧异,声线不自觉的拔高,在发现自己大惊小怪的时候,她尴尬的笑了两声。自从杜承安出事后,杜母就远走美国避居,相对于十几岁便领养了我的杜母而言,阮芬与我的关系就淡薄多了。
所以看到杜母,我反而多出一丝亲昵。
曾经彼此有过越洋电话,无不提及生活与工作的事情,五年前她不同意杜承明与邵仙萍,而时至今日,她应该也看得开了。
杜承安说不上是我们之间的什么,多了杜承安,也许我们才能真的是一家人,少了杜承安,我们之间却也多了一道隔阂。
这道隔阂叫做:旧日时光。
我们都回不去相互依偎的时光,回到有杜承安在的巧言欢笑。
杜母对于阮芬是我母亲的事有些意外,从她不断打探着阮芬的近况我有了猜测,杜母与阮芬是认识的。
“那她也回国了?”杜母问道,那口气听起来似乎出于一种老友之间的问候,我点了点头。
杜母突然怪异的笑了起来,“她终于回来了!”
直觉告诉我,她与阮芬之间的关系并不简单。
可正当我想询问时,温裴生突然皱眉对我说道,“跟我走!”
杜母一脸错愕的看着他,似要出口,却让温裴生一脸不耐的忽略,他看着我,眼带复杂。
我有些莫名巧妙的看着他,“怎么了?”
华丽的水晶灯透着白色的光晕,温裴生看着我时的眼睛微眯着,我看不见他眼里藏着什么样的神色。
就在他一把不容解说的拉起我时,我也只能歉然的朝着杜母道歉,“不好意思,有空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