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愣的站在门口,由着刚刚醒过来,我的脑子还有些呆滞,对于新收入的信息还有点迷茫,甚至连反应都有些慢,我就那么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脑子里还盘旋着刚刚梦里的情景,十分迷茫。
刚来的时候,那个影子是虚的,恰好这个时候影子变实了,我也看清楚了,梁译权却走了。如此想着,我整个后背都凉了一下,好一会之后,站在我面前的佣人忽然伸手在我面前晃动了一下,这么一晃,我有点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一步,并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她大概是觉得我惊到了,立刻收回了手,并迅速的低下了头,双手放在身前,连连说了两声‘对不起’,然后急匆匆的说:“顾小姐,您还是先跟我上去吧,大家都等着呢。”
我点了点头,抬手随意的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就跟着她去了,路上,我还是忍不住问了问:“梁先生已经走了吗?还是……”
她大抵是明白我说的是个什么意思,稍稍侧了一下头,说:“已经咽下最后一口气了。”
我心底微微沉了沉,便也跟着点了点头,不再说废话,在楼梯口,我遇上了于嘉茹,她整个还是睡眼朦胧的,见着我了才算清醒了一点,并肩与我一块匆匆忙忙的上了楼,由着佣人引着进了梁译权的房间。
人去的时候,只要有女人,总会有哭声,我们一进去,就听到几个女人期期艾艾的哭声,属苏孟哭的最惨,跪坐在床边,半个身子趴在梁译权身上,简直哭的不能自己,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译权,你回来,回来啊!你走了,我怎么办!”她的身后站着两个两个儿子,一个梁景,一个梁宸。
我进来的时候,除梁宸稍稍侧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梁景则直直的站在那儿,一动未动。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伤心,说实话,就算我看到他一脸悲痛,我也不相信那是真的。
所以,这里的每一个人的脸上多半都是悲痛的表情,除了小叔,其他人的伤心,在我看来都是假的。大伯母跟四婶也在哭,但相比苏孟要收敛很多,可能是我心里变态吧,站在这样的场景里,我竟然想笑。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抿了嘴巴,就拉着于嘉茹往边上靠了靠。
我站着的位置正好能够看到躺在床上的梁译权,他的嘴巴微微的张着,双目微微的闭着,脸色呈青黄色,头上依旧是那顶黑色的帽子。大床另一侧的仪器都已经停止了运作,并且也已经关闭了,所有的护士和医生分两排站在一旁,均面色沉重,并且看起来还满目愁容。
说起来这梁译权死的也有些突然,由着我们是被事后通知才来的,这梁译权去到底多久了,在我们来之前发生过什么,都是不得而知的。我暗暗的用余光扫了这里所有人一眼,除了小叔看起来有点气呼呼的,其他都十分正常,均是沉着一张脸,低着眼眸,抿着唇,不说话。
之后,整栋别墅的灯都亮了起来,别墅内所有的佣人都动了起来,到处都是急促的脚步声,上上下下,似乎在布置灵堂。苏孟趴在那儿哭了很久,直到两个儿子上去拉她,她还像个疯子一样要扑过去抱住梁译权。我站在一旁,看着梁竟和梁宸把她从我身边拖出去,我稍稍侧头看了她一眼,她的脸上满是悲痛,脸上全是眼泪,整个人看起来好像已经崩溃了一样,要不是这两个日子拖着,她整个人就瘫在地上了。
就当我要收回视线的时候,她的目光忽然就斜了过来,那目光里带着一丝凶狠,我想再看清楚一点的时候,她已经将双手捂住了眼睛,张着嘴巴很痛苦的哭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就有人来给梁译权穿衣服,我们依旧站在一旁看着,我看到他的身子被抬起来的时候,黑色的帽子脱落,露出了光溜溜的一颗脑袋,原来头发已经掉完了。
佣人们的动作很快,大厅很快就收拾出来,并布置成了灵堂,我想这些东西很早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准备好了的,梁家的葬礼多半还是按照了国内的老习俗来的,等梁译权穿好衣服之后,有人就将水晶棺材抬了上来。
这整个过程我都在一旁看着,于嘉茹紧紧的抓着我的手,她大概也是被一种悲伤的气氛所感染了,梁译权的遗体从我们身边抬出去的时候,她竟然哭了。明明是没有什么血缘关系的人,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咬着牙哭的样子,看着真叫人心疼。
我想这大概是体内血缘来起作用吧,我吸了口气,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算是一种无声的安慰了。这一路下去,苏孟也是做足了戏,一路哭闹下去的时候,梁景并没有去拦着,仅仅只是跟在后面,我跟于嘉茹走在最后,他走在前面,我们中间隔着几个人,但影影绰绰的,我还是能够看到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