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无望逐渐变成了拉扯秦红颜神经的两只手,每一分钟都往两侧拉紧一些。
就在她的神经快要被拉扯崩断时,门外响起了打斗声。
秦红颜僵直着身子聆听,将舌尖都咬出了血。
究竟是来救自己的奚欢,还是来杀自己的敌手?
生与死,似乎就在一瞬之间。
门外的打斗声持续不断,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有人受伤,或者死亡。
屋内的秦红颜不断地吞咽着唾沫,紧张迅速在她体内膨胀,她不知道门外是敌是友,此刻随便的一个动静便能令她爆炸。
就在她的情绪即将崩溃之际,有人用身体撞开了门。
当门被撞开时,秦红颜才发现此刻是深夜,满天的星光映照出了来人的身影比她印象中高,比她印象中强壮,比她印象中更值得依赖。
那个少年捂住流血的手臂,额上全是因为疼痛而浸出的冷汗,他深深地看着她,唤出了那个熟悉的称呼:“秦姐。”
秦红颜设想过无数次被人营救的场景:被奚欢救,被警察救,甚至是被孔利救。
可她从没想过会被沈盛年营救。
然而仔细一想,又觉得沈盛年会出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似乎时刻都在她身边。、
神经松懈下来的唯一后果便是身心放松到极致,秦红颜就这么晕倒了。
她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被人抱在怀里。睁开眼,她看见自己头ding上方的那张静美如花的少年容颜。他们似乎待在一片树林中,白蒙的月色像是轻薄的纱,罩在他身上,有种梦的味道。
如果说世界上真有食梦貘这种动物,那它们最喜爱的食物便会是沈盛年。
秦红颜觉得,沈盛年是自己的一场梦。分不清美与噩,只是虚幻。
他总会在她最需要人时出现,却又做出许多令她可怖的事。
她对他究竟是爱是恨是喜是怕,她也辩不清晰了。
“秦姐,你醒了?”沈盛年第一时间发现了怀中人的清醒。
秦红颜不动声色地从沈盛年怀抱中挣脱,然而刚一动,他便发出了“嘶”的呼疼声。
他的声音很小,但秦红颜还是注意到了,随即也发现了他右臂上深深的还在往外淌血的伤口。
秦红颜立即撕下裙边为他包扎止血,她从小受伤,做这些事时动作很熟练。
树林里很安静,只剩下偶尔的虫鸣以及沈盛年的叙述。
“这群人绑走你和你朋友后,又将你们的包丢在了墓碑旁的瞭望台上,就连警察都怀疑你们已经被他们丢下了悬崖。”
“可是我不相信,可能说出来你会觉得可笑,但我就是有种感觉我爱的女人还活在世上。”
“我到处寻找你的下落,好不容易才寻到了这里,因为太过心急,也没通知警方,自己单枪匹马就来了。现在虽然把你救出了屋子,但也惊动了他们。那些人正满山寻找我们。秦姐,都怪我,太莽撞了。”
当沈盛年说完这番话后,秦红颜正好将他伤口包扎完毕。
她望着他手臂上属于自己的布料,直截了当问道:“往往说自己莽撞的人,偏偏便是最深思熟虑的。沈盛年,告诉我实话,你到底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秦红颜相信,凭着奚欢与孔利的能力,这么长时间都找不出自己的下落,那么这个地方必定十分偏僻。
然而沈盛年却首先找了来,事情并不简单。
沈盛年也望着自己手臂上属于秦红颜的布料,状似沉思,但很快他便笑了。他笑的时候只翘起了右唇,露出了犬齿,月光下像是只倔强的小兽:“你猜得没错,我在你鞋跟里,安装了跟踪器……每一双都有。”
沈盛年以为秦红颜会愤怒,会鄙视,会仇恨。
但是她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闭上眼,用比月色还轻的声音道:“为什么……来的人会是你呢?”
这句话应该算是根尖刺,但沈盛年早已练就钢筋铁骨,他讪笑着道歉:“真是对不住,抢了你心目中那位英雄的出场机会。”
秦红颜重重叹口气:“你来救了我,我却说出这样的话,我真是个差劲的人,你……真的不应该喜欢上这样的我。”
“你确实挺差劲的,可是……”沈盛年津津有味地咂砸嘴:“就算你再差劲我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