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菲窝在沙发上翻看前几天的报纸,一则醒目的黑色标题吸引住她“海天市副市长程军因贪污受贿滥用职权等多项罪名受到检控”。她的心忽然一紧,如果不是白雪告诉她,可能她永远不会知道海天市的副市长有一个儿子,一个做医生的儿子,他叫做程家隽。
她突然想起几天前程家隽说要到外地参加一个研讨会,可能会耽误几天,让她自己先筹备着婚礼。刚开始他还会每天都打来电话问候她,可后来渐渐的就没有了联系。她忽然发现原来自己忽略了他这么久。她急忙拨了他的电话,却已经关机了。她颓然的坐在沙发上,一种即将失去他的感觉异常的强烈。
她忽然想起了白雪。在他们结婚的消息传出来的一个礼拜后,白雪曾约她见过一面。那天下着绵绵细雨,白雪在深夜将她约出来,她知道是为什么,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应该给她一个交代。
绵绵细雨的深夜,两个年轻女子各撑着伞站在天桥上,为浮华旖旎的海天市增添了一抹淡淡的忧伤。安雅菲看着桥下穿梭的车流,坦然道:“小雪,我和家隽要结婚了。”
“嗯!我知道!”白雪看着远处的霓虹,淡淡的回道。
“你恨我吗?你那么努力的爱他,而我却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他。”安雅菲低着头问道。
白雪将手伸出伞外接住纷扬的雨水,思索片刻道:“恨!我当然恨!但是和他的幸福比起来,这些恨又算得了什么呢?我同你说过的,只有家隽幸福了,我才能幸福。更何况,当初我也逼过你接受家隽,现在想想也真是幼稚,那时你还那么爱许朗泽,又怎么会接受我的家隽呢?不过现在好了,你们终于在一起了。”
安雅菲有些讷讷的愧疚,不光是对家隽,还有对白雪的。这个女子如此优秀,如此好胜,她和秦展颜是如此的相似。可是她们爱人的方式却截然不同,一个是掠夺霸占,爱得强势;一个却是放手祝福,爱得卑微。可她们都是真心的爱着一个人,虽然方式不同,而结果却是一样。这是不是命运的一种讽刺呢?
白雪勉强维持着面上的笑容,道:“雅菲,你会和家隽幸福一辈的,对吗?”
安雅菲心中一动,虽然已经在筹备和家隽的婚礼,可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伸手轻轻敲击着面前的护栏,喃喃道:“小雪,对不起!我………”
白雪猛然转头看向安雅菲,惊愕道:“难道,你还爱着他?”
安雅菲低头沉默。
白雪摇着头厉声道:“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的!你已经答应和家隽结婚,你怎么能还爱着别人,你这样做把家隽置于何地?”
安雅菲看着情绪激动的白雪,沉声道:“小雪!我既然答应嫁给家隽,就不会做出对不起他的事,但我的感情我没有办法控制,我只能尽力而为。我会尽力补偿我对家隽的亏欠,我会尽力让他幸福。”
白雪对这个结果似乎不太满意,但也很是无奈,只能叹息道:“家隽一定也知道吧,他宁愿要一个空壳,也不愿失去你,可见他有多爱你,我祝福你们,也希望你能好自为之,不要辜负他!”
安雅菲望着满前缠绵的细雨,心中升起无限惆怅,生活终究是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中的,而他们无论怎样挣扎都是徒劳的。
她抽回思绪硬着头皮拨通了白雪的电话,才知道她已经到英国修学心理学了,所以她并不知道程家隽的事,但她还是把程家隽爱去的几个地方告诉了她。那一刻她感到无比的羞愧,她和家隽认识的时间远远超过白雪,可是她从来不知道家隽爱去的地方是哪里,正如她预想的那样,他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她就找不到他了。而那个人,即将成为她的丈夫。
安雅菲按照白雪说的地址一一找过去,终于在一家酒吧找到了他。
刚一进门就碰到许久不曾见面的徐朗达,他依旧一身后现代新潮打扮,如果不是许朗达叫住她,她可能根本不能把他认不出来。
“你是来找家隽哥的?”徐朗达吊儿郎当的看着她道。
“家隽哥?你们很熟吗?”她诧异的问道。
“嗯!”他点点头,继续道:“有一次我在酒吧喝酒,结果酒精中毒,家隽哥正好看见,他救了我,所以我很感激他!”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安雅菲试图揣摩他的想法。
徐朗达耸耸肩坦诚道:“上次的事家隽哥肯定告诉你了吧,虽然是家隽哥授意我告诉你的,但我说的都是事实。我看家隽哥这么在意你,我想我也没必要瞒你什么,就都告诉你咯。”
安雅菲低着头思考他说的话,只听徐朗达换了不悦的口气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肯回家吗?”
她茫然的看着他。他继续道:“我虽然生在那个家庭,但我并不喜欢它,它让我觉得窒息,让我想要逃离。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你和我一样,并不喜欢它。但我没想到你会把它搞得乱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