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咕咕的一大堆,安雪伊的脑子慢慢的清醒了过来。周围的一切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的耳朵中,听着那两人的对话,她慢慢的清醒了过来。
手指不自觉的抚摸上腹部,那里依旧很平坦。好像一切根本就没有变过。但是,她知道,孩子已经没有了。晕过去之前,她感觉到了身下的暖流……
眼泪大滴大滴的打在枕头上,无声无息的侵入了枕芯中。孩子没有了,没有了。内心悲伤流成河,明明不想哭,可是却控制不住那断线了般的泪水。
医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了睁着大眼睛,不停的流泪的安雪伊。他的心里有些愧疚,想必刚才的谈话,这姑娘都已经听到了。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对着冷子轩点点头,道:“要交代的就是这些,我还有病人,有事叫我。”
说完匆匆的走了出去,像是不忍心看到安雪伊的泪水似的。他已经猜到,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但是没有想到,竟然那么快就没有了。
冷子轩沉默的坐在安雪伊的身边,他完全的陷入了疯狂之中。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等到他发泄完,才看见安雪伊身下的一滩鲜红的血。叫医生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明明非常希望这个孩子没有,但是的,当这个孩子真的没有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安雪伊。
心里沉重得像是压了千斤的石头,厚实的手掌想抓住安雪伊的手,她却香水碰到了毒蛇一般,飞快的将自己的手给缩进了被窝中。
冷子轩知道,有的事情,一旦发生,就再也挽不回了。他讪讪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开口道:"孩子,孩子还会有……"
他的声音僵硬,说道这里,他竟然觉得自己无法再说下去了。只得转开了眼睛,看向了窗外。
安雪伊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眼神空洞木讷的看着天花板。手指不停的在平坦的小腹上来回的滑走,好像那个孩子还在那个地方一般。他/她仍然呆在她的子宫中,再过几个月,他/她就会出来。然后呀呀学语,叫她妈妈。
腿上上若有若无的疼痛让她清醒过来,同时也知道,这些都已经不可能。孩子没有了,再也回不来了。
她的眼角的泪水大滴大滴的滴下,像是忘记关的水龙头一般,无法停止。
冷子轩第一次觉得手足无措,低声的道:"对不起,对不起,别哭了别哭了。"
可是,在一条生命的面前,这句对不起是多么的渺小。安雪伊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任由眼泪泛滥开来。
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安雪伊的腿上的伤好的已经差不多。在医生的叮嘱下,冷子轩将她带出了医院。
自从流产之后,安雪伊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不会说饿,也不会说冷。给食物就吃,不给就呆呆的发呆。一双美丽的眼睛空洞失去了昔日的光彩。
不过一个星期的时间,她瘦了一大圈,苍白的脸犹如一张白纸一般。冷子轩每天下班都会到医院看她,有时候,甚至就在医院中办公。但是,无论他说了些什么,她都从未开口说过话。
医生说是有轻度的抑郁,只要保持心情开朗,过段时间就能好起来了。至始至终,安雪伊都没有再开口,解释那个孩子是谁的。
不管是谁的,都已经没有了。是谁的都已经吧重要了。冷子轩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因为出于对安雪伊的愧疚,他也不再提起这个孩子的事情,希望安雪伊能忘记一切。
记忆是很奇怪的东西,你希望能忘记的事情,偏偏一辈子都忘不了。你希望铭记的事情,在不知不觉中,时光就轻易的将其覆灭。
安雪伊坐在窗前,呆呆的看着窗前随风发出清脆声音的紫风铃。清脆悦耳的声音让她感觉又回到了小的时候。
她仿佛看到了满园的槐树花,清澈见底的游泳池。细碎而温暖的阳光,稚气无忧的笑声……
陈阿姨端着鸡汤走进来的时候,安雪伊正在发呆。嘴角挂着淡淡的满足的神情。这段时间,每每发呆,她就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陈阿姨在心里叹了口气,还真是好事多磨。刚刚有了孩子,第一次尝试做妈妈的喜悦,竟然还没有捂热那颗欢喜的心就掉入了深渊之中。无论是谁,心里都不会好受的吧。
她又在心里轻轻的叹了口气,看安雪伊的眼神充满了怜悯。她轻手轻脚的将鸡汤放在一旁的矮桌上,开口道:"安小姐,该吃东西了。"
安雪伊像是没有听见似的,仍然呆呆的看着紫风铃。最近这段时间,每次等她吃东西,都要等上好半天。她从来不强迫她,只是在安雪伊的身边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