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一次恐怕未必一定是“东谷哄”,因为事实确乎如此。
七个样板戏的男女主角的名字,各取一字,连起来,不就是一句话吗?而这句话确凿是“**光荣和伟大。”
何谓“红汞”?
文曲的堂姐芬当年曾当过赤脚医生。她家有一只红十字药箱,里面是一些家庭常用药。如红汞、碘酒、纱布等。
那时,文曲还是个儿童。
有一回,文曲看见别的几个小男孩,用红汞涂在掰了皮的光光的络麻秆上,涂成了一种理发馆门前旋转波纹的形状,挥挥打打,乱舞一气。文曲觉得这非常好看,而且也很神气,于是就到了他的伯母家里去讨。说真的,文曲的伯母天性也不是很大方,文曲每次去讨,不仅没讨到,反到常常会被伯母数落几句。也难怪,东西是公家的,不要说拿来玩,拿来浪费,那时,哪怕是派正常的用场,都有些舍不得。
无奈,文曲只好去捡别人擦过伤口后,丢弃在路边地上的曾经浸过“红汞”药水的棉花球,拿回家后,斜着涂在络麻秆上,当荧光棒耍。
文曲觉得这样子很过瘾。
由此可见,文曲小时候,也是个淘气鬼。
除了用红汞涂络麻秆,少年文曲还曾经数次将一根根木棒棒削尖尖,当成一把把指挥刀,与同伴们玩抓土匪游戏。
他们嘴里唱着童谣:
“人民公社坐飞机,坐到台湾捉蒋匪。蒋匪不在家,蒋匪老婆抓起结扎老b。”
除了以上这些游戏,少年文曲还曾经非常热衷于兵器制造。文曲曾经不止一次制造过“枪”——“黄金泥”做的手枪。阴干后,将它放进锅孔的碳火中用文火慢慢烧制。烧制成功以后,手枪的硬度甚至可与青红砖媲美。
扯远了,让我们将话题回到“红汞”。
“红汞”是专门用来擦抹伤口的。
一个人在地上摔了一跤,手上或膝盖上跌破了一层皮,这时最省事的办法,就是用红汞擦一擦,没几天就会痊愈。倘若是崴了脚,或肘部肌肉受损,那必须擦碘酒。
文曲的小学数学老师,是个脸上一脸泡泡的葛以藤葛老师。葛老师脸孔奇黑无比,没有一点人民教师的风度,压根就像个山野樵夫。有一次,葛以藤葛老师曾经讲过一个自以为是的笑话,他说:
“肚疼擦红汞,那怎么能好?”
他自以为这话十分幽默。他说完了这话就笑。直笑得肚皮疼。少年文曲却觉得:
“这有什么好笑的,一点也不可笑!一点也不幽默!”
。
何谓“红曲”?
“红曲”即“酒曲”。“用曲霉和它的培养基做成的块状物,用来酿酒或做酱。”
“酒曲”,除了“红曲”之外,还有“白曲”,“黑曲”,也许还有“黄曲”与“绿曲”。但在浙中地区,一般乡民酿制米酒,采用的大抵是“红曲”。
文曲的父亲尽管患有严重的胃疾,但他还是嗜酒如命,尤其是那种用糯米做原料的家酿米酒。所以,每到农历十月,文曲的老父都要酿上好几坛米酒。细心的读者也许会发现,在文曲的童年与少年时代,他家的粮食几乎年年青黄不接,闹春荒。但他的父母却还要用粮食酿酒。——这也确实是个与情理相悖或者说与现实相矛盾的地方。一方面是缺粮,家里人一到冬闲时节早晚两顿几乎顿顿都要吃腰芦羹;另一方面却又要用大缸酿制米酒,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是为了过年待客。其实绝大部分的家酿米酒都灌进了父亲的咽喉,人之咽喉,才是真正的无底洞,进多少,漏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