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干扰你,等着以后报纸每天将我尹俊浩的名字登上头条,说我的前任女友,是怎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或者……还能说得更加难听一些?”
言语如利剑,安槿叶轻颤,苍白的小脸上顿时一片青灰色。
她跟什么人,有过什么关系了?在这个男人眼中,水性杨花这样的词语都用出来了。
尹俊浩转身,将书桌上钢笔下面那张纸扬手甩给安槿叶,任纸轻飘过空气,摇摇摆摆落在安槿叶脚脖子旁边。
他大概是等着她埋头去捡吧?
不过她也没什么好介意,嘴角挂着不服输的漫笑,弯腰的姿态,没有丝毫低人的感觉,反而空气又严谨了两分,变得更加紧绷。
尹俊浩等着她捡起那张纸,眼底又闪过刹那间的不忍,接着再次紧紧阖上。
安槿叶很疑惑,但片刻之后,那所谓的疑惑都变成了最尖锐的刀子,一刀一刀扎在她鲜嫩的皮肤里面,流出了最痛彻心扉的血液。
那是一纸合约,上面属于安槿叶签名的地方,按了一个鲜红的手指印。
安槿叶举起自己的大拇指跟上面对照,大致一样。
传说这个世界上根本找不到两个指纹一模一样的人,所以指纹这东西才被作为一个人独一无二的指正,被广泛用在合同等东西上面。
她根本没有勇气将这一纸合约看完,只浅浅扫了扫,大约知道了内容已经让她痛不欲生。
尹俊浩睁开眼,阴沉难定的望着她,“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原本他没有准备将合约给她。
原本很多事情,他也没有准备让他们照着现在的轨迹发展。
但很多事情,中间不是一个人说了算,那需要太多的机缘巧合,俗话说,计划赶不上变化。
所以他现在是安嘉婕的未婚夫,是与安槿叶形同陌路的人。
安槿叶苦笑,晦暗不明的眸子因为转身根本没有让男人看在眼中,愣怔了片刻,才清了清嗓子,无比安稳的说:“没了!就这样吧!”
如果她一时气盛,许淳便是代价,她之前为了她还跑去求尹俊浩,如果她一句话说出去,之前那些屈辱,又算得上什么?又算什么?
还有这个男人,叫罗坦的男人,安槿叶轻微想了想就明白了过来。
在她跟许淳还是好友的时候罗坦便是许淳这朵花身边的一棵草,他围着她很久,据许淳自己说至少也是两三年的时间,就因为许淳有男友,死活也不从他,让他男人的征服欲不停上涨,磨蹭了这些年也始终不去。
既然这回连罗坦都介入进来了……
安槿叶不敢想,长长舒了口气之后毅然还是决定了不说。
不光是为了许淳,也为了自己。
借着给许淳一个人情,还了过去欠下的所有,来让自己彻底离开这个男人,又有何妨?
尹俊浩走之前恨不得将整个书房都砸了,虽然最终没有砸成,但书桌上摆的那两个明显很名贵的装饰品,却被他忽的掷上坚硬的墙壁,瞬间碎成了不知多少块。
沈姐匆匆忙忙上楼来,乍眼看见一地的狼藉也倒吸了口凉气,眼巴巴的问安槿叶,“尹先生是怎么了?为什么发了那么大的脾气?”
安槿叶装作若无其事的摇头,顺手将那合约折好,塞进自己毛衣袋子里,然后抿着嘴问沈姐:“七七睡了嘛?”
“早睡了,尹先生来了之后陪着他去睡的,可乖了!”
“嗯!”
安槿叶转身出门,丢下张嘴还没来得及问一句什么的沈姐,愣在书房中央出神。
也许,她应该去做那个伴娘对不对?
让自己看着他成了别人的新郎,彻底死心!也让他看见自己伴娘的身份,也彻底死心!
新年伊始,英和也算得上是大公司,年前的几个案子都以大捷告终,为来年开了一个很好的头,这也直接导致了这一年开始的工作其实是轻松无比的,合约都是签得好的,只等着资金到位动工便是,只是原本英和在银行的信誉也颇好,时下贷款相比于其他同行显得轻松很多,但这一回,不知为什么,一步一步,公司上至董事长下至一个工地上的小员工都变得紧张兮兮的。
就没有见过监察队的人大过年的也抓得这样紧,但在高层的带动下大家又不得不认真对待,每走一步不由都变得紧张兮兮。
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英和下面的新进的小文员杜寰一直坚信着这是真理,尤其是在这段时间一切都因为那监察而变得乱糟糟的时候。
中午饭时间一到,格子间里的人都迅速展开空间移动,杜寰抱着一堆各式各样的文件,有些求天无能。
新来的文员蒲元拽着员工工作证飞奔上来找她,一看见那足以将杜寰脑袋都淹没的文件立刻深吸了口气,悄悄的跟她咬耳朵:“这都是什么东西呀?怎么这么多?”
杜寰闻言更加无力,“啪”的一声将文件全部丢在自己狭窄的办公桌上以后才来得及拼命喘气。
“你……”杜寰环视四周,见没有人才悄悄开口:“你不知道,昨天晚上好像被人查到咱们公司的工地出了问题,这些资料都是咱们上个月的,才是一小部分,有时候一个月比这个的还多,要一直查完最近五年的!还只有三天时间!”杜寰认认真真对蒲元比了三个指头,歪着脑袋自己看了看,眉心也忍不住蹙紧。
蒲元比杜寰显得更加吃惊,张大了嘴巴吸气,“这么多东西,都给谁看去?”这么短的时间看完,是她眼睛都该要报废了!
“反正不是咱们!”杜寰一摊手,想了想说:“应该是总经理吧,董事长据说现在还在欧洲度假呢!明天下午能赶回来已经算快的了!”
“可怜咱们的总经理!”蒲元无奈的用手撑着脑袋,她进来原本就受到过罗坦的提拔,而且时间不长,还不了解罗坦这个人,为他着想一点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有什么好可怜的,我听说这回的检查多半是咱们的高层里面谁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否则往年从来没有这个先例的,这才新年开始诶!”“是吧!新年开始!”蒲元跟着叹气,重新将身份牌挂在脖子上,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开口说:“早上我在底楼遇见一个忒面熟的女子,死活要找咱们的总经理,让我给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