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佐觉得文卉芝最近很奇怪,一天要打好多通电话给她,说几句就挂断,并且都是重复的。
“小佐。”
“在做什么?”
“良佑呢?”
“吃饭了吗?”
“你们现在在睡觉?哦,好吧,明天我再打。”
“小佐,起床了吗?”
“昨晚跟良佑睡得好吗?”
“今天上课上得怎么样?”
“中午吃什么了?”
“晚上要几点睡呢?”
诸如以上此类,打她的手机说了整整十天,左佐觉得奇怪,每次总觉得她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可她说的都是废话,乐此不疲。
有一次跟她说了自己要过去看看她,她连忙拒绝,“别别别……”然后继续打电话。
有时候半夜两点多也打过来,被吵醒的荀良佑不耐烦地关机,左佐一早起来,开机一看,有好多通未接电话,而且刚开机没多久,文卉芝就又打电话过来了,“小佐,起床了吗?”
左佐跟她说了几句,然后电话就被挂断,回头看见荀良佑正睡眼惺忪地从床上坐起来,随口说道,“妈最近好奇怪。”
他轻咳几声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刚睡醒时的沙哑,“跟你说了她是更年期到了。”说完伸长手把她拉回被窝里,“才六点多,再睡会儿。”
今天星期天,晚点起不碍事,左佐这么想着,就老老实实躺好,闭上眼想要再睡一会儿,哪知就感觉到有一只不安分的手撩开了自己的睡衣,轻轻贴在小腹上。
她伸手按住,感觉到他的掌心温暖无比,“你做什么?”
“摸摸看有没有动静。”
两个人离得极近,荀良佑说话时气息都喷在左佐耳边,灼热而痒,她扭了下身子,回道,“就算是有了,现在也摸不出来。”再说了,准备怀孕才不过十来天,哪里有那么快。
话音落下,就感觉到耳垂被含住,左佐扭着头转过身去,伸手把人推开,“昨晚那么晚才睡,现在又要来,有完没完了。”
荀良佑贴了上去将人抱住,边亲她的嘴边模糊不清地答,“再来几次,就有动静了。”
左佐起初还反抗,后面就渐渐顺从了,荀良佑想儿子想疯了,天天都那么勤快地做。
中午吃过午饭,荀良佑被朋友约出去玩,出门前问左佐要不要去,左佐心知他是去谈生意,便摇头不愿跟去。
荀良佑只好自己走了,左佐转身要回卧室时,自己的手机就响起来了,她不用看都知道是文卉芝。
“妈。”接通之后她无奈地喊了一声。
“良佑呢?”
就猜到她会问这个,左佐耐心答道,“出门谈生意去了。”
“那正好,你出来跟我一起逛街吧,今天天气不是那么热。”
左佐想了几秒钟便答应了,“好。”
挂断电话之后就回卧室里换衣服,将自己收拾了一番左佐就开车出门了,文卉芝早就在约定的地点等着,一见到左佐开车过来,立马迎了上去。
左佐推开副驾驶的门让她上车,差不多半个月没见面,今天一看她竟然觉得她瘦了好多。
想起荀良媛已经离开的事情,做妈的肯定会难受,左佐觉得心疼,开口问道,“妈你吃午饭没有?”
“早就吃了,”文卉芝把拉过安全带给自己系上,“我们去买衣服吧,天气越来越热了,买几套衣服给你。”
左佐的衣服多得衣柜都快塞不下了,本来想说不用,可一看到文卉芝兴致勃勃地样子便住了嘴,沉默着发动引擎,就当是去逛逛也好。
两个多小时后,两人满载而归,文卉芝跟疯了那样,拼命地给左佐买衣服,怕太多她带不回去,便叫随行的司机送到齐眉山,然后又带着她去美容院。
出来时已经是傍晚五点半,该回家吃饭了。
可文卉芝仍一副要去别的地方的样子,更准确地说应该是有话要说的样子,可就是说不出来。左佐也不问,想带她去吃饭时,手机就响了起来,是荀良佑,她连忙接通。
讲了几句就挂断,文卉芝凑上来问道,“是良佑?”
“嗯,他叫我回家吃饭了,”左佐点点头,提议道,“妈,要不今晚跟我回去吃晚饭吧?”
“好……”刚一答应,文卉芝又摇摇头,“不不不,还是不了。”
“怎么了?”她的反应有些奇怪,左佐一脸疑惑。
“没事,你先回去吧,我也回家。”文卉芝朝左佐摆摆手,打电话让司机来接她。
“那好,谢谢你今天给我买了那么多东西。”左佐也不强求,自己开着车回了齐眉山。
到别墅里的时候,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荀良佑正坐在餐桌椅上等着她。左佐把包放好,洗好手就过去。
荀良佑拿起筷子,边问道,“去哪儿了?今天怎么那么晚回来?”
“妈找我。”
闻言荀良佑愣了下,“找你做什么?”
“就是逛逛街,”左佐往自己碗里夹了菜,顿了顿又说道,“她怪怪的,不知道怎么了,更年期也不是这个样子的。”
荀良佑没答话,吞下去几口饭,突然觉得想喝酒,习惯性喊道,“于菲。”
没人应答,荀良佑又喊了声,“于菲。”
左佐小声提醒,“良佑,于菲已经没在我们家了。”
闻言荀良佑愣了下,反应过来之后神情有些不自然,改口道,“管家。”
“管家感冒了,他老了,身体不是很好。”
听见左佐这么说,荀良佑更加不习惯了,以前吃饭时,于菲一般都会在一旁伺候着,那么多年了,她对他的生活习惯早就了若指掌,也善于察言观色。他只要喊一声“于菲”,于菲就知道他要她干什么,也很快就会做好。
如今人走了,才发现有多么的不方便。
左佐问道,“你要什么,我去拿?”
“不了,”他突然没了喝酒的兴致,“吃饭。”
左佐再不答话,默默地吃完,就回房休息。
明天是于菲那件案子开庭审理的日子,荀良佑一早就起床,穿得整整齐齐地去了庭审现场。
不是帮荀良媛,而是帮于菲。
他有好几个夜晚失眠,都在想于菲的事情,在帮与不帮之间徘徊了好几天,最后决定要帮。
荀良媛已经死了,不可能救得回来,但于菲还活着,而且还年轻,余生不应该都在监狱里度过,或者是就此偿命。
于菲自首之后的第二天,她弟弟于栋就回来了,虽然和姐姐聚少离多,但他绝对了解自己的姐姐,她胆子那么小,杀鸡都不敢,怎么可能杀人。
一定是荀家的人欺负她了。
当时很生气地去找荀良佑算账,但被保安拦在了大厦门口,进不去没关系,他等人出来好了。
荀良佑下班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他来了,跟于菲长得很像,白白净净,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可他却冲上来要打他,只不过被身后的保镖拦住了,于栋气得眼睛通红,荀良佑一脸不屑,“没点本事就不要逞强了,今天就是没有保镖拦着你,你也不可能打得到我。”
说完他还哼了两声,于栋彻底被激怒,脸红脖子粗地吼道,“你们是有权有势,可你们也不能欺负我姐姐!混账东西!”
“最好给我闭嘴,不然她直接死了都有可能,案件不用审理了。”
荀良佑的声音轻轻的,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却成功稳住了气头上的于栋,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来,无力感遍布了全身。
他那么拼命地学习,却抵不过有钱人的一句话。
荀良佑呵呵笑了两声,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示意让保镖松开他,然后拿出一支烟递了上去,“小伙子,吸一口消消气。”
他早就戒烟了,但因为场合需要,就放了一包在身上,偶尔拿出来递给别人抽,就像现在这样。
于栋一把推开,绷着脸狠狠瞪着荀良佑。
荀良佑把烟夹在他耳朵上,笑得有些促狭,“沉得住气了再来找我,我可以帮你。”
说完他就走了,回家找左佐吃饭做生孩子的事情。
三天后,于栋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