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果韦莲真的是这些事情当中至关重要的线索,今天的事情过后,就算真的要用美色、诱惑萧纶,老娘也要套出消息来!
这样想着心里腾腾地窜上来无边的斗志,孟姐却皱着眉提高声量:
“丫头,在听吗?”
急忙点头:
“嗯嗯,孟姐需要我做什么?一定赴汤蹈火!”
可能是我的良善打扮和态度终于取悦了她,也没见她多犹豫,直接给我安排了任务:
“你啊,等会过去帮我试探一下,这么些年来,我在前两年也暗示过几次,都被他含糊带了过去,怪也只能怪我自己心不坚定,访琴也都这么大了,如果事情摊开,真不知道她会怎么看我这个母亲,虽然三年前就已经武嘉树那老男人离了,但是父亲那关怎么也是过不去的……”
听她说到父亲,我才想起那是北澜区的龙头唐老,可是既然她父亲姓唐……为什么她会姓孟呢?
烦乱的思绪纠结着,我握了握手上的毛巾,扯唇笑出一朵无害的笑靥来,乖巧地点头答应下来:
“一定会帮您问到的!不过……这个……”我看向四周,确定没有别人后,踌躇着小声说话,带着满满的好奇,好像只是一个稚龄孩童在天真发问,“其实一直有个问题很想问的……您和您的男友都是有家室的人,之前难道都不知道的么?对了,孟姐也是戴城人?”
萧纶说,我这边的情况,能套出多少信息就使劲套话,等到她和那个男人会面之后,我们就要找机会紧紧跟上,截图留念精彩瞬间。
孟姐沉吟了一会儿,叹着气站起来,光滑的身体像是从水里钻出来的一条美人鱼,我在心里默默地感叹人比人气死人,这样的身材,也难怪人家一个把持不住就给青杏爬墙了。
正耐心地等待她的陈述,耳垂上的通讯器却在这时滴滴轻响了一声,我怔了三秒,才猛地记起这是萧纶在通知我撤离!
奇怪!还没开始行动呢,干嘛要撤离?
“孟姐,我能不能先去接个电话?”大步迈向门边的一处假山旁,借着汩汩泉流声的掩饰,我小声按下通讯键,也不等我上什么,耳机里骤然传来一声爆吼:
“廖文珠!你嫌命太长了吗?”
这声音……是武晖!
顿时有热泪盈眶的冲动!我轻轻按着还在隐隐作疼的脸颊,忍不住撒娇:
“晖爷,咱想死你了……”
“出来吧,有事情和你说,这些劳什子的委托不要也罢!”
他在那头说着,语声带着一些罕见的烦躁,但至少中气十足,我微微放下心来,正想问一下萧纶在哪里时,那边已经传来萧纶温润的嗓音:
“貌似不能带你玩了,我们先回家。”
这一个两个的都在玩什么花样?
门被人从外面撞开,一行人突然闯了进来,等到看清领头的人时,我只觉得脑袋顿时一空,这个世界果然是喜欢玩狗血……
复杂地看着这个男人……心里反复回荡着几声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的问句,为什么会在这里见到雷鸿哲?以及,紧紧依偎在他身边的……武访琴?
萧纶还在淡声说着什么,雷鸿哲已经一把拽过我的手腕,狠声逼近:
“廖文珠,我郑重提醒你一句,最好立刻跟着武晖回金城,萧纶那个人,不是你能招架的!迟早有一天你连自己怎么被害死都不知道!”
他的眼里有可怕的利芒一闪而逝,这些年来,我们即使是在最亲近的日子里,他也从来没有这样不镇定过,他习惯什么事情都压在心底,再烦再怒也只是一个轻轻的皱眉,而现在,他却是这样冷厉地盯紧我,一字一句地说着,叫我离开萧纶,那个男人我招架不起。
“那你呢?”我抬起头看向他,身体和精神都变得分外无力,像是吸满水的海绵,沉甸甸地不再想挣扎一下,“我们已经注册结婚了,雷先生,你这是在离间我们夫妻间的感情?”
不说的时候,甚至都很少有这样的意识,其实,我竟然真的已经嫁给了萧纶,今后哪怕是离了婚,还是冠了个萧家四少的前妻的头衔。
“廖凯瑞真是疯了!”雷鸿哲握紧我的肩膀用力摇晃着,眼睛里有淡淡的血丝,鬓角凌乱,这样的他,我从来没有见过。
“如果廖盟就这点出息的话……你跟我走。”他拉住我没有停留地往外面走去,好像无论是金城还是戴城,都不如呆在他身边来得安全一样。
“喂!雷鸿哲!”我用力叫着,他却好像什么也没听见,身后还有孟姐的失声尖叫传来:
“你们是什么人!天哪!都给我出去!”
孟姐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我们一路走到温泉池后面的小树林时,也已经听不见了,雷鸿哲这才停下了脚步,低下头深深地看着我。
“雷鸿哲,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抬手将制服脱下,我后退两步靠在一棵树干上,心头涩涩发疼,我承认,这样子若即若离的他,总是让我在灭去了希望之后,又不知死活地点燃起一丝期待来。
他在关心我,他在劝告我。
这些都是喜人的发现,可是他自己呢?一个曹槐,和他关系匪浅,一个武访琴,和他纠缠不清,我们家的事情,他明明通通都知道,又仿佛一直在不经心地围观着,像是在看着一场接一场荒诞的喜剧,我们都是可笑的小丑。
“廖文珠,你在自暴自弃。”他突然毫无预兆地说了一句,眸光深沉地一如庞大的暗夜。
“呵……”我笑着将他伸过来的手掌拍开,用力地将不甘和难过吞下,只剩了冷静到连手指都在轻颤的声音,“不是,你多想了。雷鸿哲,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情,如果萧纶在利用我,他至少在去往南洋之前就和我说过了,而你,却没有。我和他之间有很多个约定,包括之前让他帮我追到你,也包括答应配合他的一切想法和行动,还有……答应给彼此一个机会,我们……以后会相爱。”
深吸一口气,好像可以将这十年来的全部混乱和无果的难堪一同抛出去。
“是相爱,而不是犯贱的穷追猛打一头热。”把制服随意地别在腰间,从口袋里掏出口罩戴上,我弯起眉眼轻声说,“雷鸿哲,你要是恨蔡曼或是我老爹,我不介意你冲着我来,前者给过我生命,后者给了我亲情,这些都是我欠他们的。”
所以,如果你、曹槐以及更多的势力,是和康顺一样的性质的话,那么,我们很快就会是敌人了。
敌人之间,实在没有感情存留的余地了。
这个认知让我身心俱疲。
一路成长,守着我的人有很多,离开的人也很多,这个世界上,究竟有多少人是能长久相处着的呢……
颈后猛然一个大力袭来,我甚至都还没有看清楚雷鸿哲的眼神,就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在昏迷前默默地暗骂了一声,啊靠!
这是第几次被绑架了呢?
我无聊得掰着手指算,身后是冰冷的墙壁,手脚都被捆绑住,幸好还算有点人性,没有被绑在床上之类的,那样估计连掰手指这种动作都很难完成。
刚进入廖盟的时候,正好是廖盟和几大黑帮势力最新一次瓜分领地的关键时期,而老爹当时因为搭救一个我,耽误了和救援的汇合,差点被困死在戴城,这也是一直以来都很少关注戴城的原因,原来,我最落魄的生活是发生在戴城的。
七岁的时候就遭遇了第一次绑架,那是一个贩毒团伙,劫持了我只是为了要将老爹也一起拉下水,然而他们小看了廖盟的力量,不到24小时,老爹直接带了人马踏平了他们整个帮派!
虽然这之后仍然有陆续的绑架事件,也统统是有惊无险。
我相当淡定地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只是一个普通的宾馆,很冷清,除开我背后的墙壁,剩下的也不过是另外三面墙而已,没有任何更多的装饰和用品,但是看布局却明显是宾馆的结构。
雷鸿哲到底想做什么?
耳垂上的通讯器还在,我盯紧门板耐心等了会儿,没有任何动静,知道现在应该就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或者那些看守的人离这里也有些距离。
放下心来,绑在一起的手肘努力朝着腰际移动,在触摸到那枚薄刃的时候,嘴角轻轻弯起,顺利地割开了手上的绳子,解开脚上的束缚,抬手按了按通讯器,言简意赅:
“一个宾馆,”小心地移动窗边往下看去,入眼的是高耸的一幢写字楼,“对面是心理治疗所。”
无声撇嘴,还真是诡异的,一个治疗所而已,居然还占了一整幢的楼层。
萧纶淡然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笑意:
“猪啊,你的运气真不是普通的好。那是我的产业。”
我醍醐灌顶,合着差点忘记了萧纶这厮在刚认识的时候,是披着心理医生的外皮来的。
没太多时间寒暄,我迅速截下谈话:
“有点同盟爱成么您?不救我出去的话,丫就等着萧家四少奶奶横尸街头吧!”
攀在窗台朝下面瞅了两眼,我挫败地坐回地板上,太高了,砸下去无疑可以洞穿地面。
抬眼环顾了一下四周,雷鸿哲或许是对我太过放心了,除了绑了手脚,整个房间竟然连起码的监视器都没有,真心是……太不专业了。
站起身在房间里踱了两步,又凑到门板上仔细听了听,迟疑了一下,干脆踮起脚尖趴在门上透过猫眼观察外面的情况。
没人。
我把薄刃移到猫眼的边缘,沿着边缘轻轻割开,很快就割开一块几根手指粗细的小洞来。
不禁感叹,这枚薄刃比起先前遗落在普陀岛,随后又被小昭和老鸨指认成杀害覃良弼的凶器的那枚,更加锋利和轻软一些,是武晖特地吩咐分部里一个最顶尖的兵器师打磨出来的,它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割破很多坚硬的东西。
视野扩大了些,手腕轻翻了一下,袖子里滑出一根折叠式的远望镜,这是出来前,萧纶要求我携带上的,现在倒是能派上用场了。
手指在几处凸起上轻轻一按,吧嗒一声细响,掌心上的这根东西立刻变得细长,伸出去撑开全方位的视线系统仔细观测了一圈,眼皮一跳,居然还是没人……
啧啧惊叹两声,不会真这么没把我当回事,纯粹只是关着却没人看守吧?
耳垂上的通讯器没有任何反应,试了几次也联系不上萧纶他们,我无声吐了口气,低头开始准备研究门上的锁。
这种技术是小儿科,三下两下地就倒腾出来了,将发夹夹回发间,感叹了一下自己当盗贼的潜质,没有再犹豫,拉开门大步迈了出去。
“咻——”一阵破风声!一枚明晃晃的小刀擦着我的头发倏地飞掠过去,啪地一声用力插在了门板上!
嘴角瞬间抽搐!
雷鸿哲你娘娘的腿!
来不及多怒骂两声,接二连三的飞刀跟超市东西打折似的疯狂飞来!
我愤恨地咬了一下唇,转身快速潜回门内!
啪地甩上门!
蹲身靠在门上,头顶偶尔还有几柄刀子从那个被隔出来的小洞里精准地飞射进来!划过安静的空气,带着凌厉的利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