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来心心念念的人此刻真真实实地站在面前,陆之冉动了动嘴,连“崇哥”两个字都来不及唤出口,两行泪水已经滚了下来。
“唉,”汪云崇三两步走近他,习惯性地想将人搂进怀里,伸手时却一犹豫,转而去抹他脸上的泪,道:“哭什么哪。”
陆之冉摇摇头,慌忙拭干净自己脸上的泪水,断续道:“刚才……外面……崇哥……为什么……”
如此哽咽破碎的语句,汪云崇硬是听了个明白,摸摸他的头,道:“怕你像现在这般不争气地哭出来,岂不是丢人了。”
这话一出口,陆之冉已经抹干净的眼泪差点再次决堤,梗着脖子咽了半晌才把这泪水吞了回去。
汪云崇也不说话,嘴角勾着淡笑等着他平复好了情绪,才道:“身上的伤好了么?”
陆之冉点了点头。
汪云崇拉着他往一边的红木椅上坐下,道:“希这个没良心的,待我见到他就给你讨回来。”
“跟希没关系的。”陆之冉摇摇头:“他也是没办法。”
“哦,”汪云崇转了转手腕:“那就是叶廷恭乱来,到时找他算账去。”
陆之冉连忙摆手,道:“叶将军罚得对,是之冉的错。”
汪云崇眉稍挑得更高,翘起腿来,道:“是你的错?”
汪云崇对陆之冉了解之深与陆之冉对他的了解不相上下,甚至要更多。此时轻轻松松地两三句话,就将问话准确无误地引到了叶廷恭为何会让陆之冉去领那二十军棍的事上。
陆之冉蓦地一愕,随即垂下头去。
汪云崇将自己的椅子向他拉近一点,道:“我信你绝不会做出对叶廷恭无礼之事,但我也信叶廷恭绝不是恃宠而骄胡乱杖责下级官员之辈……那么这个,总该有个说法罢。”
汪云崇略略低沉却又透着明亮的声音传入耳中,陆之冉将头垂得更低,脑中不知从何处突然跳出了叶廷恭那日在欢月楼对自己说的话。
“事到临头只会懊悔屈就,只知道忍受和强撑,难怪汪云崇会不要你!”
这句话仿佛凝聚成了实力重重敲击在胸口,陆之冉身子一震,猛得抬起头来,正对上汪云崇锐利之中掺入了几分温柔的目光。
陆之冉知道无论如何也瞒不过汪云崇,抿了抿淡色的薄唇,垂眼道:“我……私自进宫见了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