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艾可挑眉,咖啡被她抿着唇咽下去,点了点头,“那就听听吧。”
如果是添添要跟她说这些往事,艾可是不屑听的,但是典点,这不同。谁是自己身边关心自己的人艾可分得清楚。
“她一出生,不久就来到我家了,当然我比她小两岁,我也是后来听说的。小时候我跟没跟她玩在一起我也不记得。我感觉到她在我家让我很反感的时候我都十岁了,那年她十二岁,她也是那年冬天回国离开我家的。”
典点抿了一口咖啡,说,“我记得去机场送她,是我妈咪逼着我们都要去的。我不喜欢妈咪那么喜欢她。她在上飞机之前抓着我哥的衣服就是不走!哭的很凶!她跟我哥是有感情的,我哥那时候十八岁,她十二岁,当然只是兄妹感情,她很会黏着人,总是把我哥逗得笑起来!我跟你说,我和她同时跌倒,她总是有办法让我哥去哄她。”
添添吐了一下舌头,“可能也因为男孩子一样的性格吧,从脚踏车上飞下来差点摔死我都没她扭到脚哭的那么大声!那个会装的小可怜,在十二岁的时候就懂得替我哥拒绝学姐的情书和礼物。那么多年,吃饭时她总是坐在我哥旁边,我哥不吃的东西她都替我哥吃了,比如洋葱和芹菜,我哥最讨厌的两种东西!我妈咪都说,她们两个是吃一碗饭长大的。”
艾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微微扭头从透明的窗子看向公司楼下的行人和街道,车流,树影,一切可以扰乱思绪的东西。说不失落那是不可能的,但没想到是超出范围的失落……
纪典修和添添开心的时光,那是,艾可怎样努力都抓不住的昨天。
这种感觉:像是一个天生双眼失明的瞎子,只听世人诉说夕阳无限美好,在世界末日那天得以睁开眼睛,却没见到最后一抹夕阳就再度闭上眼睛死亡。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灵魂还在,带着这深深的错过存在着飘荡着。
艾可此刻就是这样,气若游丝般地凭空想象着他那段说短不短有添添的日子。
典点扶住艾可手中要撒了她都没发觉的咖啡纸杯,艾可转过头,蹙起眉心看着典点,“你说,我在听呢。我没事……”
典点知道她在逞强,可是她必须说,“我哥有一次滑雪摔断了一侧手臂,缝了很多针。你感觉到了吧,添添平时很老实不爱说话,就是那么早熟!对我哥照顾前照顾后,我哥挑食,添添那么小就给我哥做菜,还烫伤过。我哥挺喜欢这个小妹妹的。去国外玩带回的礼物,从来都是双份的,我一份,添添一份!添添很依赖我哥,所以离开时在机场,很不舍得我哥……最后我哥亲了亲她的小脸,才哭着走了。”
“我哥不喜欢吃水饺,只吃外面的皮,水饺馅料都是添添吃的……”
“艾可,我跟你说这些,只是让你不要怪哥,让他彻底讨厌添添,除非添添做出让我哥对她失望的事情摆在眼前……”
典点跟艾可说这句话,目的很单纯,就是不想让艾可对哥失望,艾可是哥第一个喜欢的女生,不管怎么样,他们应该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艾可一个人游走在公司的走廊间,电梯里,走走停停,时而盯着地面发呆,时而盯着墙壁愣神……
艾可认识的人不多,但这些年身边一闪而过的人却是太多太多,形形色色,或沧桑懂事,或单纯无知。
原因是漂流的日子太久走过的路太多了么?不记得曾经听哪个人说过:要告诉自己,不要因为情绪而做自己会后悔会难过的事。
可是忍,谁能轻易做到……
典点开车去了医院。
苏霆安一个手术后出来,典点已经是在医院门口等了很久了。
“嗨~”
典点坐在白色的跑车里跟迎面走来的男医生打着招呼。
苏霆安逆着光走过来,轻嗯了一声。
典点看着苏霆安笑,那种打量着苏霆安的笑,像是会吃人似的,其实她想喊,嗨~~那个我的男人。
她怕苏霆安被吓跑了。
苏霆安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工作时穿的衣服上有一点血渍,典点打开车门下车,在医院里人纷纷看过来时蹭到苏霆安身边说,“你们院,美女蛮多嘛。”
“嗯。”苏霆安点头。
典点蹙眉,这个人怎么就只会嗯嗯嗯。
苏霆安蹙眉点上一支烟,吐了一口烟雾,“别再靠过来了,我身上有血。”
“有吗?”
典点装作才看见,不敢再往苏霆安身上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