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笑,迎着山风,伴着草木之气,便如同一把利箭般直插颜子清的心肺,多么干净的女孩儿啊。他心中不由又暗骂花万里,臭小子真是疯了,竟然欺负人欺负到清芳的头上,等回到了都城,自己一定不会放过他的!最起码,最起码也得废了他一半的武功不可!颜子清这么想着,看向清芳的眼神又温柔了许多。
“干嘛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清芳向后挪了挪,又搓了搓手臂,“好不适应,我还是先回车上去了!”说完便留下一个再次呆若木鸡的颜子清站在原地。
“这叫温柔!叫慈祥,叫长辈对小辈的关心,你懂不懂啊!”听到身后传来的颜子清的怒吼,清芳不由又笑了,不知道为何总喜欢看他这样抓狂的样子,虽然知道他是长辈,可是面对着那张粉嘟嘟的脸时,还是不愿意刻板和严肃的表情挂在其上。
“撒妥,怎么了,有什么事?”老远的,清芳就看到撒妥站在马边朝自己看,于是便绕了个弯儿走了过去,“什么事?”
“只是看这路边野草长得甚好,又有些小花,便编了个花环。”撒妥举起手中的小花环,轻轻放在清芳头顶上,“很好看。”他点了点头。
“是吗?”清芳听他夸奖心里头不由高兴,伸手摸了摸头顶问道,“真的好看吗?可是,这些草只是野草,我从前在镇子上的时候看那些郊外踏青的姑娘小姐们,都是买鲜花的花环戴在头上的,那时候我真是羡慕极了,只可惜拿不出钱来买。”清芳低头看着在风中摇曳着的一朵小小的不知名的野花,低声说道。
“小姐,我撒妥不会说谎话,有的人长得不好看,气质不好,才需要鲜花去点缀她;而有的人,天生丽质,气质斐然,便是头上顶着枯草,也能脱颖而出,叫人观之心醉。”撒妥给她正了正草环。
“那糟了,我又不天生丽质,气质斐然,头上又没有花环,岂不是丑地无法见人了。”清芳有些羞涩地低下头。
“小姐。”撒妥将她低下的头抬了起来,“你看,你有这世上最美的银发,有一双宝石一样的双眸,就两样便足以使你成为这人间界最美的宝藏,不要说这草环戴在你的头上是辱没了你,便是牡丹的花环,在撒妥的心中,也无法及你万分之美。”
“首领,来帮个忙。”远处有精骑在呼喊,撒妥忙向那里打了个手势,又扭头对清芳微微眨了眨眼睛,“小姐,撒妥说的话,都是从心底里直接说出来的,我不骗人,也从来不骗人,相信我。”
清芳看着他健步走向远处,想了想,还是从头上拿下了那草环,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飞羽哥哥,你来抓我呀,来抓我呀。”远处有小芦花脆生生的笑声和飞羽牵动了伤口“哎呦哎呦”的痛叫,清芳看着他们追逐打闹,又看着树下比对着野草的宫羽白羽,不由心中又是一痛,哪一天,自己真的要被迫做出这样的举动吗?
那时的自己,会舍弃谁呢?最弱的小芦花,最活泼的飞羽,最沉静的白羽还是,撒妥,颜子清?她越想身子越冷,脸色也煞白一片,不,不会有那一天的,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了,可是他们都是别人心中的牵挂,芦花是阿箬的牵挂,飞羽白羽宫羽还有冠羽都是兄弟,少了一个,剩下的也不会好过,撒妥是首领,颜子清更是宗家的长老级人物。
也只有自己,才是可以毫不犹豫牺牲的吧。她想清楚之后,心中突然便轻盈了起来,将来,若是真的要到了那一步,就这样做吧,反正,自己已经失无可失了,如果逝去能够带走一切哀愁和烦恼,那么,就这样痛痛快快地回到归墟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清芳,在想什么?”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人,清芳回头看去,正是花战煌,她眉心一跳,厌烦地朝边上走了几步,不搭理他。
“我知道,你还是讨厌我。”马夫打扮的花战煌贴着人皮面具,周围的人一时也认他不出,“但我还是会坚持保护你,直到你对我改变看法的那一天到来。”花战煌笑了笑,“因为,我对你,比起花万里那个花花公子来说,真心得不知要多出几倍去。”
永远只有那些个背叛过你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