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请来的武将乃是二十多年前南商平定东北残存部落的功勋将军,朝廷正一品武将镇东王崔浩,虽已是半百老头,可常年征战的杀气,与为将的威严,依旧不减当年,笔挺的身躯,着一席绣着暗色飞禽的朝服,略显斑白的长发高高束在朝帽中,在侍卫的簇拥下,他一步步进入厢房,毫不掩饰的雄伟霸气,显露无遗。
正在饮茶的上官若愚忽然被这股雄浑气压锁定,背脊一僵,茫然的抬起头,卧槽!为毛现在连老头子也改走霸气测漏的路线?为毛!
“上官小姐,这位是镇东王爷,他多年来征战沙场,天下兵器属他最为精通,此番定能对案子有帮助。”刑部侍郎特殷勤的说道,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拍着崔浩的马屁。
虽然在其他人眼中,他是朝廷命官,可在这位大人物跟前,他可半点威风也耍不起来,只有低头服小的份儿。
崔浩生平最厌恶的就是阿谀奉承的小人,鼻腔里挤出一声冷哼,对刑部侍郎的讨好,完全不受用。
“额!”马屁真正拍到了人家的屁.股上,刑部侍郎郁闷的摸了摸鼻尖,缩了缩脑袋,站到旁边去,不敢再吭声。
“你就是上官若愚?”她的名字,崔浩最近没少从别人嘴里听说,对这年轻的后辈,他倒是有几分好奇,想要亲眼看看,她是否与传言中一样,有着独特的本领。
“是的是的。”上官若愚含笑点头,“王爷你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哎哟喂,这位可是货真价实的人物,她怎么滴也得抱紧大腿。
虽然笑得格外热情,可眼里,却不见任何奉承,一片清明。
崔浩紧绷的脸色略微有些缓和,“恩,事情本王已听人说过,事不宜迟,尸体现下在哪儿?”
他没有给上官若愚脸色看,这已经够让她受宠若惊的了,毕竟,刑部侍郎碰上软钉子的例子就在眼前,她嘿嘿笑了笑:“在冰窖,王爷,您请,我这就带您过去。”
说完,她自发顶替了侍卫的领路工作,带着崔浩,朝冰窖走去。
“这……”侍卫傻了眼,自己的本职工作被人抢走,那他现在该干什么?
“傻站着干嘛?还不快跟上?”他怎么会有这么愚昧的手下?刑部侍郎将方才受到的火,发泄在了无辜侍卫的身上。
上官白瞥了他一眼,牵着妹妹紧跟着上官若愚的步伐离去,他才不会让妹妹被这种傻瓜传染呢。
在来到冰窖后,上官若愚还不忘善意的提醒一句:“里边温度凉,王爷要不加件衣物?”
“不必,本王年轻的时候,比这更艰苦的地方都去过,何惧此等小事?”他霸气的挥挥手,拒绝了她的好意。
老人嘛,通常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忆当年!就连他,也不例外。
“有闲心关心本王,何不为你的孩子添几件衣物?”崔浩眼波一转,在瞧见她身后的两个手拉着手兄妹情深的小家伙时,眼里闪过一丝暖意。
“啊?”话题突然转变,上官若愚有些应对无措,好在她够敏锐,察觉到崔浩释放出的善意,立马顺着杆子往上爬:“没关系,小孩子就需要磨练。”
她虽然宠爱宝宝,却不会放纵,更不会溺爱。
上官白一听这 话,自豪的昂起了小脑袋:“没错,我也不需要添加衣裳。”
“嗯嗯。”就连向来有些小任性的上官玲,也一脸认同的点着脑袋,不过,她却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貌似吓人的崔浩。
“小朋友,你在看什么?”和面对刑部侍郎的态度不同,面对她,崔浩似乎多了几分属于长者的慈爱。
上官白戒备的皱起眉头,可看看他已是皱纹横生的面容,心又放下不少,这类型不是妹妹喜欢的,他不用担心妹妹的花痴病发作。
好在崔浩没有读心术,不然,他定会被上官白的心声给气到吐血。
难道他长得已经不符合小朋友的喜好了?
“人家觉得老伯伯你是好人。”初次见面,上官玲却一点也不怕生,花痴通常都很外向、热情、大方。
“好人?”被敌人称作沙场恶魔,被同僚当作守护神的崔浩,显然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评价自己,当即仰头大笑,豪爽的笑声带着沙场将士惯有的豪情。
上官白急忙伸手捂住妹妹的耳朵,不愿意让她受伤。
“小朋友,你觉得本王是好人?”笑声戛然而止后,他蹲下身,慈爱的看着上官玲。
如果他也有子嗣,会不会如这个小家伙一般可爱?
察觉到他释放出的善意,上官玲赶忙点头,“是啊是啊,老伯伯特仁慈,人家很喜欢你哦。”
崔浩老脸有些绷不住,膝下无子的寂寞老人,这一刻,竟害羞了起来,心里对这小家伙的好感成直线上升。
“伯伯,这是人家送给你的见面礼。”上官玲眼眸一转,咻地扯掉脖子上挂着的红绳,红绳上方是一道朴素的平安符,她乐呵呵的递给崔浩,“人家没有值钱的东西,不过,这是人家特地从庙里求来的,老伯伯送给你。”
上官若愚嘴角一抖,默默的将脑袋转开,如果她没有记错,这道平安符是在他们离开小镇时,隔壁邻居送给她的,她在找到小玲以后顺手就给她戴上。
知道真相的还有上官白,可母子俩虽然不忍直视妹妹的谎言,却没有揭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