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似泉水般轻盈的琴声,忽地,在这寂静的府宅内响起,刚打算脱衣睡觉的女人眉头一皱,大半夜的,谁在弹琴?
她打开门,顺着琴声传来的方向缓步走去,那轻柔如风般的琴弦之声,赫然是从书房所在的院落中传出的。
刚跨进拱形月门,在书房外宽敞清幽的院子里,一株常青树下,白衣男子席地而坐,沐浴在这盈盈月光之中,低眉抚琴。
一把质朴的古筝搁置在膝头,白发如云,纤细的手指漫不经心挑拨琴弦,美,极美,人美,景更美。
上官若愚下意识放轻了脚步声,站在原地,满目惊艳的看着他,仿佛三魂七魄通通被他勾走。
微风轻抚,他缓缓抬目,清冷的黑眸,在看向她时,似有一抹流光滑过。
“咳,”正在偷窥的女人老脸有些发烫,“我说啊,你大半夜不睡觉,弹什么琴?想招引狂蜂浪蝶吗?”
“其中可有你?”他淡淡问道,眸子里溢满了笑意。
“……我可不是小玲。”她才不是花痴,不会被他蛊惑。
“这琴,是九妹她在我二十岁生辰时,赠与我的。”他低垂下眼睑,轻轻抚着琴身。
“哟,这会儿不唤她星微了?”某人还记着,他对九公主亲昵的称呼,充满醋意的话,未经思索脱口而出。
话音刚落,南宫无忧明显怔了怔,眸中的笑意愈发浓郁:“你可是在吃醋?”
“吃你妹的醋,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有在吃醋?妄想是种病,得治!”她拒绝承认自己的小心眼,像她这么宽容大度的女人,怎么可能胡乱吃飞醋?“你以为我是你吗?”
说到吃醋,有谁比得上他?
他顿时哑然,论口才,他远不是她的对手,只能报以沉默。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同她关系挺好?”上官若愚巧妙的将话题转开,抬脚上前,在他身侧坐下。
“尚可,宫中岁月多年,唯有她,将我当作二哥。”不曾因他的另类仇视他,欺负他。
“唔,看得出来。”这位九公主对他的亲近,是发自内心的,难怪他会对她另眼相待,“她每年都会送你生辰礼物?诶,等等,你的生辰是哪天?”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忽略掉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妈蛋!她居然不知道他的生日,做妻子做到她这儿份上,也算是绝了。
“你不知?”眸光微微一瞥,不知怎的,上官若愚仿佛在他淡漠的面容上,看见了一丝委屈。
她尴尬的咳嗽几声,“你也知道嘛,我对这种事通常不怎么关心,再说了,我这几年一直生活在小镇上,哪有心思关心皇室的事?”
嗯嗯,事实就是如此,绝对不是她无意忽略掉他的生日。
“七月十五。”他叹息道,不曾有半分责备。
“这日子……”擦,简直好得不能再好了好么?上官若愚都快觉得,这丫的这辈子铁定是衰神附体,按照这古代的说法,他出生的日子,是鬼门大开的时候,俗称阴日,也难怪所有人会对他这般敌视,除却他异于常人的白发外,恐怕他的生辰也是原因之一。
“他们唤我是鬼之子,出生便克死了母妃。”他神情寡淡,仿佛在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
人得被伤到怎样的程度,才能做到心如止水?上官若愚心脏有些抽痛,她故作轻松的笑道:“哎呀,这么可怜?要不要我借个肩膀给你靠靠?放心吧,你要是想哭,我绝对不会笑话你。”
说着,她伸手掰住他的脑袋,强行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手掌还不停拍着他的背脊,仿佛把他当作小孩子在哄。
“……”南宫无忧缓缓闭上双目,放松身体,轻靠着她,“我不在乎,许是这前半生的种种,只是为了此时能与你相遇。”
他很庆幸,若非这么多年来的遭遇,他不会遇见她,更不会引来她的关注,更加不会同她走到一起。
“这话说得没错,上帝为你关上了门,总会给你开一扇窗,贼老天亏待了你,这不,就派我来到你的身边,怎么样,划算吧?”她挑高眉梢,没心没肺的笑道。
“恩,很值。”他淡淡道,若是用半生苦楚,换来与她携手白头,很值得。
“话说回来,你明年生辰想要什么礼物?”今年他的生日已经过去,上官若愚想着,明年给他准备一份礼物,“先说好,太贵的不行!我可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