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身子还没从垫子上起来,四老爷就快步从道士面前走过去,护在百里溪面前,顺便给百里晴递了个眼色。
“父亲大人,祈福的办法很多,不一定要跪在宗庙之内呀。”百里晴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大老爷的神色,见大老爷一脸震怒,故意气人道:“有一种写寿字祈福的法子,只要心中祈祷母亲平安,在纸上写一百个寿字,就能为母亲祈福。”
道人站在一旁,大老爷眉眼不悦地瞅了道人一眼,那道人好似没看见一般,继续杵在原地,呆愣的,跟庙堂前的石像一般。
四老爷轻咳一声,道士闻声,一个机灵,如神仙附体,三步并两步的快步上前,郑重言道:“此法可行!小姐年幼,长跪祠堂内,恐损伤身体,写寿字祈福,也是很灵的。”
“如此便好,溪儿年幼,大哥还是让溪儿写字祈福的好。”三老爷说着,揉了揉跪麻的右腿。
百里溪怯生生的看看父亲,见父亲一脸怒意,马上委屈的瞅着身旁的四父,四父才不管这许多,一把拉起百里溪,转身向祠堂外走去,一边走着,一边丢下句:“走,四父陪你去写寿字。”
“四父等等我和三父。”百里晴柔声说罢,扶着腿麻的三父,爷俩便走出祠堂去。谁料还没走出五步远,身后就传来一声大老爷的咆哮,“百里溪,写不完三百个寿字,不准用膳!”
百里晴跟着撇撇嘴儿,低声埋怨了句:“大父疯了么?大姐自己要留下祈福,还要小妹陪着饿肚子!”
“姐姐,饿着肚子写寿字是不是特别灵呀?”百里溪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期盼,想着又跟了句:“要是灵验,溪儿今日不吃饭了,明天、后天,都不吃了,只要母上和弟弟平安就好。”
这傻孩子,老娘随口编的瞎话你也相信?真是难得了你这份孝心,想来不易,百里晴眼里闪过一抹晶莹,劝慰道:“心诚则灵,姐姐先陪你去写寿字好了,饭还是要吃的,写完了就吃。”
“好呢!”百里溪拉着百里晴的手,这就要去书房写寿字。
额,刚才那个妖道怎么没做个法事,来找老娘的茬子?这里面一定有猫腻!百里晴正动着心思,一旁的四父一声嘲讽之音,“给足了银钱,道人自会做法事,还要搭上人作甚?”
百里晴会意一笑,想来是四父偷偷给了妖道些银钱,妖道自是装傻充愣,糊弄过去两位金主,好得双份的银钱了。
而在祠堂内,道士又紧了紧自己的衣袖,方才,四老爷从他面前走过,悄无声息地将一枚成色上乘的金瓜子放在道士手中。这枚金瓜子,少说也能换十两纹银,相比之下,可比请自己来的大老爷出手大方多了。
连带做法祈福的家伙事儿,大老爷才给了八两白银,如此一来,道士自然是听四老爷的话了。
“你这道人!”大老爷怒不可遏,“人都放跑了,你做法有什么用?!”
“法事未启,怎能妄下结论?”道人一声责怪,“贫道现在就开坛做法,忒!妖魔鬼怪全走开……”
道士摇着铃铛开始跳神,看着大老爷就是一肚子气愤,索性一甩袖子,转身离开了祠堂,只留百里慧一人在祠堂中凌乱了。
随百里溪回到她居住的小院内,溪儿的贴身丫鬟玉珠便迎了上来,行上一礼。
“快去书房备下纸墨,我要写三百个寿字为母上祈福。”百里溪走的着急,身子看着就向前一倾,好在百里晴手快,拉住了小妹,要不摔在这石板路上,定是要磕出伤来。
见小姐这般,玉珠赶紧上来查看她家小姐的身子,担心的念叨着:“方才小姐在马车上就磕伤了膝盖,若是在磕绊了,可怎么是好?”
“休要乱说!”百里溪一声怪罪,让一旁的玉珠缩着身子,站在一旁。
真是乱来,难怪刚才小妹要跟自己出来,原本想是这丫头腿跪麻了,不想膝盖伤了,定是快疼死了。百里晴直接掀起溪儿的襦裙,膝盖已是青紫一片,破皮的地方,还渗着血。
百里晴嗔怪道:“你怎么不跟父亲说呢?膝盖都伤成这般,还跪什么祠堂?!”
“父亲说要大家跪祠堂,祖先才能庇佑母上。”百里溪本来就委屈,声音也越来越小。
“行了,玉珠,先跟我扶溪儿回房,清理了腿伤在去写寿字!”
百里晴扶着百里溪,看她一脸纠结,只好安慰道:“若母上知道了你的腿伤,她也会心疼的,对不对?”
百里溪想想也有道理,乖巧的点点头,被扶进房里,去处理腿上的伤口了。
林知琴那边,可不仅是忙活这么简单,家主不愿意放弃肚子里的孩子,林知琴和来帮忙的毒医只能尽力用银针封住穴道,若能熬过酉时,胎儿亦可保住。
毒医一边按住要跳出的银针,一边皱着眉头,真不知林掌门这般强行保胎的法子行不行,算来还有三个时辰,且不说这位夫人,就是这三个时辰要不停调整各个穴道上的银针,都不是简单的活计,若是稍有不慎,孩子没了是小,只怕要伤到她的身子,落下一辈子的病根。
未时才至,族伯家派人传来消息,族伯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