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笑话!”百里晴一声叱责之声,“难道姐姐当东家时,每天铺子不做点柜么?”
“当然做了!”百里慧一声答过,心里好生后悔,又上了这个小贱人的当了。
回答做,账目怎么会有核对不上的事情?
若回答不做,百里晴自然会以实物为准,账目一概不认。
“铺子既然点柜,怎么会和实物有大的差距?”百里晴眼中划过一抹精明,“中城的杂货铺子,每月盘点时,核对不上的物件,还不到一两银子,当然,这还算上虫吃鼠咬的。我还不信这珠宝首饰铺子,账实上的差距还能比杂货铺子大了!”
伙计们听到新东家这一声质问,赶紧仔细了又仔细,跟东家派来的人核对着各样首饰,生怕一个不小心,漏掉一样,让新东家对自己有了不好的看法。
“你,你们!”百里慧气的说不出话来,索性一甩袖子,独自向二楼走去。
家族里的铺子,这般你争我斗的场面,伙计们也不是第一次见了,想来不过是一届新桃换旧符的事儿,做好自己的本分,给新东家一个好印象,才是伙计们的头等大事儿。
百里晴给小翠递了个眼色,小翠立马叫上两个可心的家仆,向二楼走去。
谁知,刚上楼梯,便看见一个胖乎乎的伙计,神色慌张的下了楼。
“嘿,这不是长街二铺的大伙计么?”一个家仆机灵的一声招呼,让小翠起了疑心,上前追问道:“这位大伙计,你既不是铺上的伙计,这会是来做什么?”
大伙计心里发毛,方才东家只给他说了三个字,“不许说。”
这怎么回答才好,真是让人不好回答。
当大伙计还在仔细琢磨着如何回答,小翠眼尖,看大伙计衣襟被撑的鼓起,一把拉开了大伙计的衣襟,金钗华丽丽的散落一地,引来众人的目光。
“我家小姐还没接管铺子,铺子里就出了贼!”小翠这声不客气,更是引来百里慧和铺子的掌柜钱生财。
“你乱说什么!”百里慧一声呵斥,走下楼来。
乱说?你当我是傻瓜么?
一地金钗,少说也有小半斤重,若是换成银两,那便是几百两白银。
珠宝银楼的规矩,店铺间,运送这等数量的首饰,要两名伙计同行,一来是要保障首饰的安全,二来二人同行也好有个相互监督。
如今,只有一名大伙计在此,要说没鬼,谁也不相信!
“他是二铺的大伙计,来调换首饰的。”百里慧捡起地上掉落的金钗,一声不屑,“这是谁家的蠢奴才呀?如此粗鄙的摔坏了铺上的首饰,不知她的主子要怎么赔偿呢?”
见小翠一副委屈的模样,百里晴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小翠打坏了首饰,我自然会替她赔偿的。”
百里慧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这回终于挽回些颜面,让你这贱人也有低头的时候。
“只是小翠可不是什么蠢奴才,相反精明的很呢!”百里晴一声厉声,“谁家铺子运送如此大量的金钗,不是两名伙计同行?如今只见到二铺一名伙计,不是明偷,便是暗地里做下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胡说!”百里慧一声反驳,“方才二铺伙计来了两人,铺里忙,我且让他先回去了。”
“既然姐姐这样说了,那便当这是真的。只是有一事不明,这一地金钗,且不说没有盒子,为何连护钗的金丝绒布都没有包裹,难道姐姐就是这般管理铺子的?难怪铺子生意日渐衰落,可算找到缘由了!”百里晴不客气的回了这句,看那大伙计,紧张的满头是汗,吓的不行。
“算了罢!”百里晴微微一笑,“你我姐妹二人,本是一家,便不该如此计较。铺上掌柜可在?细数了金钗,若有损坏,全数拿柜上好的,给换了,省的传扬出去,说我庶妹欺长。”
掌柜钱生财赶忙上前,与大伙计一并核对完金钗,换上铺上好钗后,向百里晴汇报一声,“金枝折损三枚,珠钗断裂一枚,一共四枚,全数按重量、品相兑换了铺上的新钗。”
百里晴一声轻笑,好个狡猾的掌柜,糊弄过去新东家,也不得罪旧东家,真算你的本事!
方才伙计拿来的金钗,是全金的,定是花样陈旧的老货,你兑换的新钗,可是崭新的新货,当我看不出来?
好一个按数量、品相兑换了新钗,真是说的圆滑的很呐!
这时百里晴没有做声,看着伙计们将柜上首饰盘点完了,便带人去盘点二楼的珍宝阁和成品库。
上城的珠宝行里,大些的店铺都有二层,用来陈列些贵重首饰和奇珍异宝的,如磨盘大小的紫翡翠,便是百明楼镇店之宝,被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上,娇艳欲滴的柔紫色,让来的客人看着眼馋的很。
柜里的珠宝真不在少数,如鹌鹑蛋大小的珍珠、血色透明的红宝石、蓝若海水的蓝宝石,都被镶嵌在花样不怎么好看的首饰上,让人看着心疼,真是糟践东西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