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奔跑回家,路上的积雪荡起一层层的白沙,似从天幕下泼溅而来,远远的,我就看见母亲又正站在梅花树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风刮过她的衣袍,浮似清风,飘若柳絮,我鼻子里一酸,若不是我的出生,母亲原本的身子一定很好的。
以前,我也好奇的站在母亲站过的位置,往下望去,不是廊檐就是青山绿树,并无异常。
赵叔叔给母亲裹了裘袍,那裘袍顺着她身子落在地上,揉成一团,我也不明白,赵叔叔这么疼母亲,怎么会不是爹爹。
赵叔叔一把打横将母亲抱进了房里,母亲还要挣扎,赵叔叔死死将母亲摁在椅子上,说:“你这女人,脾气还是和以前这般犟!”
母亲最后不在挣扎,赵叔叔单膝跪在地上,替母亲脱下靴子,然后小心翼翼把她的双脚放在热水里,母亲的脚已经生出许多冻疮来,碰到热水,微微的皱眉。
我慌了手脚,生怕他们看到我回来,只得避于门后,母亲今天的面色苍白得有些吓人,似乎又比昨日清减了不少,长发如烟如雾的倾斜了下来,眉头微微的皱了皱,清冷的眸子定定的看他,然后问:“赵邑辰,十年了,你如此值得吗?”
原来赵叔叔叫赵邑辰,这么好听的名字,不像我,柳枫,柳风,飘着飘着就没有了。
赵叔叔边替母亲揉搓她的脚,然后替她擦干,又替她裹了一张毯子,把她整个身子都裹了进去,“只要是你,便值得!”
母亲的脸色变了变,眸底里涌上深深的悲哀,怔怔的看了赵叔叔的眉目,然后趴在他的肩头,呜咽不停,她哽咽道:“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这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