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易辰的爸爸看起来很冷静,却也在短短的时间内白了许多头发。
萧子萧低声的和他们打了招呼,然后换衣服消毒进了监护室中。顾易辰的脸色比往昔更苍白很多,浑身插满了管子,温厚的手掌冰冷,毫无生气。
萧子萧的眼泪忍不住的要往下掉,紧紧的抓住他的手,细细的叙说着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有的记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明明平常想也想不到的点点滴滴,在此刻却突然涌了出来。
她对他的感情,超越友情,恋人未满。他的存在,是不可磨灭的记忆。他在她的心中,永远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却一句让他坚强的话也未说。他肩上的担子太重,她知道他活得很累。他姐姐,顾亦茜的老公,是混黑道的。
这些年曾以顾家作为的幌子,暗地里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这些事情,顾易辰虽然从未与她说过,但是她却知道的。
顾亦茜的性格倔强怪异,虽然已经嫁出去,却是顾家另一个倔强偏执的存在。她爱她老公,所以,她便可以让整个顾家跟着陪葬。
商场上总有些见不得人的交易存在,顾亦茜的老公利用特别的手段,替顾氏解决了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因为一直都没有出过事,顾易辰的爸爸也是睁只眼闭只眼,随着顾亦茜怎么闹。
而顾易辰,他不想顾家的生意见不得光,不想顾家毁于一旦,所以对顾亦茜的所作所为,一直都是持反对意见的。因为他很清楚,一旦顾家的旗下有见不得光的生意,想要漂白,谈何容易。
他的这一生,虽然还年轻,但是那颗心却早已沧桑,只想安安静静平平淡淡的过完余生。
她出去的时候,表情很平静,头紧紧的埋在凌墨的怀中。最后进去的是阮郑敏,她哭得跟个泪人似的。阮父阮母在一旁无声的叹气。
傍晚的手术,林崇明和阮庆宇都赶了过来。一行人在医院旁边酒店中吃了东西,然后又重新回到医院。倪潼作为助手进了手术室,凌墨和阮庆宇也陪着进去。
走廊上哭声一片,顾母哭得肝肠寸断,阮郑敏直抱着萧子萧不停的流泪。人在脆弱的时候,眼泪好像成了唯一的发泄渠道。萧子萧知道,进手术室之前,这或许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在顾易辰还有呼吸的时候。
可是,她却一点儿也哭不出来,麻木的任由阮郑敏抱着。她的心中无悲无喜,平静得像一滩死水。
手术从傍晚一直到凌晨,顾母哭晕了过去。本来预定的是十多个小时的手术,手术室的大门却在第二天中午才打开。
“手术很成功,他从今以后,不会再受病发的痛苦。”倪潼微笑着缓缓的说出这句话,萧子萧听不见别人的欢呼,将头重重的埋在凌墨的怀中,眼泪哗啦啦的不停往下掉。
术后,顾易辰的所有饮食,都由阮郑敏亲手打理。大大咧咧不谙世事的她经过这次的事情成熟了很多,甚至从阮家要来了人,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顾易辰的床边。
凌墨和阮郑敏交流过的事情,萧子萧并不知道,只觉得那段时间气氛很紧张。后来回国后凌墨才告诉她,顾亦茜的老公,想要做掉顾易辰,接手顾氏,如果不是有阮家压着,有阮郑敏坚强的撑着,顾易辰也许不能从手术室中出来。
顾亦茜的老公,想以顾氏为幌子,走私军火,贩卖毒品。顾亦茜和顾易辰就是因为这件事情闹翻。
这中间的关系错综复杂,顾母顾父在那个时候只担心着儿子的安危,从未想过在那个时候,别人随便动个手指头,都能让顾易辰悄无声息的死去。
顾易辰是在第六天的时候醒来的,一直白天晚上都照顾着他的阮郑敏,整整的瘦了一圈。他醒来的时候,她竟然没有哭,而是微笑着道:“你醒了。”
好像他不是经历了生死难关,而只是在睡觉一般。一旁的萧子萧眼睛酸涩得很,借口上厕所拉着凌墨出去,给他们俩留下空间。
她和凌墨回国的时候,顾易辰已经能下床走路了。过不了多久,身体就能恢复。
顾易辰好起来之后,以最快的手段速度整理了加拿大的生意,然后全家回国,定居C市。
他们回国那天,萧子萧没能去机场,肚子又大了不少,凌墨那天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不让她独自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