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北冥煌已经确定了她的身份,然而看到这样的慕容墨雪的时候,仍是不由吃了一惊。
被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冷冷的注视着,指尖飘来帽子上残留的淡淡的余香,北冥煌不由微微怔住了。
眼前这个女人并不妩媚也不温婉,但是却有一股傲然盛开的姿态,美得要人移不开视线,和当初那个痴痴傻傻整天被人欺负的人有着天壤之别。
被人无缘无故的拆穿身份,慕容墨雪自然不会高兴,她的嘴边泛起了冷冷的笑,袖中的银刀一闪,带着闪电之势向男子周身射去!
陡然拉近的距离让北冥煌看清了慕容墨雪眼中的肃杀之气,眼中闪过一丝郑重,嘴边的笑容终于消失,宽大的衣袖扫过飞来的银刀,银刀忽然被重新拔起,以极快的速度向着慕容墨雪的方向飞去!
眼看银色的刀锋就要划破衣衫刺进慕容墨雪的身体,刀尖却偏偏又在慕容墨雪眼前顿住,随后忽然断成了一截,一截……
北冥煌神色一动,低声喊道:“谁?!”
虽然他本来也没想取慕容墨雪的性命,不过被人插手阻止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青翠的竹叶被风吹得哗哗直响,然而整整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却仍旧没有人走出来。
慕容墨雪脸上也不由染上了一抹诧异的神色,本来她还以为是长孙无忧……
北冥煌身子一怔,他分明可以感觉得到那个人就在周围不远的地方……
北冥煌神色一凛,面上却重新泛起笑容,向着慕容墨雪走去,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淡淡一笑,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一脸云淡风轻:“慕容兄,告辞。”
说完向着林外走去,姿态闲适,风华潋滟。
慕容墨雪皱紧的眉终于舒展开来,面色稍稍和缓,好像冰雪初融。
听男人最后的称呼,应该不会揭穿她的身份才是。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听上却去却似乎别有深意。
慕容墨雪整了整微皱的衣襟,想要将散下的长发束好,只可惜之前的帽子还在北冥煌手上……
忽然,一双玉雕一样的手伸到慕容墨雪的眼前,手上捏着一枚朴素无华的发簪,流水一样的声音从喉咙里滚出来,透着让人安心的沉稳:“给。”
慕容墨雪一抬头,就撞进了南宫傲那双幽深的像大海一样的蓝色眸子里。
慕容墨雪挑眉,有些诧异:“怎么是你?”
南宫傲却笑而不语,拿着簪子的手又向前伸了伸,示意她将头发束好。
慕容墨雪也不推脱,接过来将头发束好,神色坦然,全没有被人抓到把柄后的担忧——假如这个人要害她,刚刚只需要袖手旁观就好。
看到女子又重新绾好青丝,南宫傲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唇边仍旧是那样淡泊的笑:“还是这样比较适合你。”
慕容墨雪帅气的勾了下唇,眼中的疏离感渐渐隐去了几分:“南宫兄在这里做什么?”
南宫傲笑了笑,指了指左肩上挎着的包袱:“来练琴。”
慕容墨雪想到字帖上文武皆能那四个大字,嘴边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要不要听听?”南宫傲望着慕容墨雪黑色的眸子,眼角的弧度格外柔和。
慕容墨雪悠然一笑,应道:“好。”
竹林深处。
南宫傲随处找到一块石头坐下,一把焦尾横在膝上,就这样以天为幕,以地为席。
明明带着满身尊荣之气却偏偏与这样简陋的环境没有丝毫违和的感觉,反而显得率性自然。
偶然有墨绿色的竹叶被风吹到他微微泛蓝的发上,也被他为微笑的拂开,动作缓慢优雅,好看的足以让天下人窒息。
慕容墨雪倚在一旁一根碗口粗的竹子上,看着眼前一身红衣的男子,耳边琴弦轻叩发出缠绵的声响,顿时让她心里安静起来。
听着耳边质朴却动听的声音,慕容墨雪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南宫傲的琴声不止是悦耳那样简单,乐声中带了一股和缓的内力,好像可以抚平人心里的躁动和不安稳,有着和煦的力量。
慕容墨雪这些天来的疲倦感忽然随着拨动的琴弦全都消失不见,整个人变得特别放松。
一曲终了,南宫傲似乎有些疲倦,轻轻咳嗽了几声。
慕容墨雪走过去:“南宫兄身体似乎不好?”
南宫傲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无所谓的一笑:“小病而已,没什么大碍。”
“时常弄些枇杷叶子用蜜炼了泡水喝,会好很多。”慕容墨雪淡淡的提议。
反倒是南宫傲有些惊奇:“慕容兄懂医术?”
慕容墨雪不置可否,勾唇一笑。
其实她最擅长的还是对付死人……
南宫傲也不追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角染上了一丝笑意:“我很佩服你。”
慕容墨雪被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有点蒙,只是挑了挑眉:“哦?”
南宫傲一双湛蓝的眸子盯着慕容墨雪的眼睛,笑得别有深意:“无忧最讨厌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