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的声音不大,但由于教室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很空旷,夏寒坐在最后一排还是清清楚楚听到了。
教室里最后走的几名同学都愣住了。
童峻祁也愣住了,他低下头看着那名女生递至他面前的信笺,目光复杂不定,心里不知究竟在想着什么。
夏寒一颗心在瞬间揪住了,她看向那名大胆表白的女生,霎时一惊,这名女生不就是那天军训时频繁出错甩了教官一巴掌的女生?难道她那时就喜欢上童峻祁,所以才会频频出错吗?
童峻祁没有反应。
那名女生又说了:“童老师,我喜欢你,你收下这封信吧!”
他缓缓伸出手,握住了那封信。
夏寒心头一痛,猛然站起身,抱住自习用的宏观经济学课本就往外跑去。
女生的脸颊红透了,还想说什么,却见对面的男人目光盯着自己身后一闪而过的某个人。女生回过头,只见一名背影纤细瘦小的女生跑出教室,而那一瞬间,她面前的男人也丢下她和那封粉红的信笺追了出去。
夏寒抱着书往宿舍狂奔,身边有许多下课回宿舍的同学,都走在同一条林荫道上。她没有哭,只觉得心里一揪一揪的疼。
下一刻,她的左手被一只大手抓住,整个人被大力扯了回去,手中的书也随之散落在地。
许多过路的同学全都向他们看来。
童峻祁脸上的表情冷冷的,显示他此时正在生气。
她忽然有点怕,又不明白他凭什么生气,明明是他要接过那名女生的情书。
童峻祁捡起她落在地上的书,拖着她去了教师食堂后方一个小池塘上的亭子里,这里没有别人,只有他和她。
“为什么跑到我的课上?”他将书塞进她怀里。
她低着头不说话。
“你这两节课是宏观经济学,这么重要的专业基础课你居然逃了跑来上我的课?”
“不要你管!”她赌气似的抱着书就走。
他一把又将她拽了回去,额头上青筋直跳,“不要我管?我是你的辅导员!”
“辅导员又怎么样?你又不是我爹妈,你管得着我爱上什么课吗?”她扬起下巴顶撞他,眼睛里跳跃着气愤的光芒,就好像一头受了伤却不服输的小鹿。
“你!”他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的确,他只是一个辅导员,管她上什么课,确实管得太宽了。
她抱着书又要走。
他再一次将他拽回去,用警告的语气对她说:“不许你再来上我的课。”
“你管不着我上什么课。”
“我是管不着你上不上宏观经济学的课,但我的课上,我不允许你出现,下次如果你再出现,我就当着大一学生的面把你这个大二的学姐请出去。”他说完,丢下她自己走。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抬起头,用手擦擦泪水,硬是把眼眶里还没有流出来的眼泪给逼了回去。
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不让她去上他的课么?不上就不上!
那天过后,夏寒果然不再去上他的课,但他每次进教室上课之前还是习惯性的扫过一圈,没有发现她的面孔,他才会开始上课。
夏寒不知道他有没有正面拒绝那天向他表白的那个女生,也不知道后来他跟女生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他能阻止她去上他的课,却不能阻止她每天去教师办公楼下等他下班。
童峻祁下班时分明没有看到她守在楼下,等他走下来,往教师宿舍区走去时,她神不知鬼不觉的冒出来了,一声不响跟在他身后,保持着五米左右的距离,直到他进了教师宿舍区大门,她才会一个人离开。
一开始,他并没有发现她跟着他,直到有一天夜里,他在办公室忙得比较晚,离开办公楼的时候已经接近十点了。六点多的时候他已经叫外卖吃过,所以下楼后就径自往宿舍区走去,也不打算再去足球场跑步了。
夏寒见他出来,像缕幽灵般跟了上去。
从办公楼到教师宿舍区有一段路是没有路灯的,入秋以后,那段路上落了枯叶也常常要好几天才有人来清扫。
童峻祁走到那段路时,四周黑漆漆的,忽而就听到身后传来踩碎枯叶的脚步声。他浑身寒毛一竖,骤然停下脚步,身后的脚步声也停了下来。他猛然回头,身后却什么都没有。
他是无神主义者,当然不相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跟着他。又继续往前走,没过多久,那样的脚步声又再一次响起。
他猛然回头,立刻看到一道黑影闪到一株大树之后。长腿一跨,迈到大树旁将那黑影拎了出来。
夏寒使劲拨开他的手,“放开我!放开我啦!”
“夏寒?你跟着我干嘛?”他松开她的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