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吃了宵夜,又一起回了学校,往宿舍走。
童峻祁不知怎么发现她们的,忽然就出现在四人前方十米左右的地方。
魏雯雯苗清韵江洁一看见童峻祁立刻停下脚步,脸上的笑容也收起来了。
夏寒不解地问:“怎么不走了?”
魏雯雯说:“童老师。”
她左右看看,并没有发现童峻祁,“在哪儿呢?”
“前面啊!你看不到吗?”
她眯起眼睛,使劲往前看去,只见那里站着一个穿白色衬衣的高大男人,但是太远看得很模糊,她看不清楚那个男人的面目。“那个人是童峻祁?”
魏雯雯她们惊讶地问她:“不是吧?你看不清楚?”
她使劲眯着眼睛又看了看,说:“太远了,确实看不清楚。”
“夏寒,你近视了?不会吧?”
她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爷爷过世时哭多了,视力突然下降很多。”
“你都成年了还近视啊!”魏雯雯拍拍她的肩,“改天去配隐形眼镜吧!”
“我一开始以为是假性近视,所以没去配,现在看来是真的近视了。”
她们正说着话,童峻祁已经向她们走来。
她盯着童峻祁,终于渐渐看清了他的面孔,想到上个学期结束时看到的一切,心里还是会一抽一抽的疼。她暗暗对自己说,夏寒,不能这么没用,你已经决定不再理睬他了。
童峻祁对其他三人说:“我有些话想跟夏寒单独说,你们先回去吧!”
童峻祁不笑的时候,实在太有气势。江洁虽然私下里童峻祁叫得朗朗上口,但面对面还是不敢说啥,魏雯雯和苗清韵就更不用说了。她们不敢逗留,只递给夏寒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就走了。
夏寒心里直打鼓,面上还是做出镇定的样子,“童老师找我有什么事?”
童峻祁低着头看她,脸上没有一丝笑意,显然是她刚刚没理他让他很生气,“跟我来。”他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夏寒告诉自己,不能去,不要理他,可是双腿好像不受自己控制,居然就跟着他走了。
他们又去了足球场,童峻祁没有绕着足球场跑步或是散步,只是走到足球场旁边的观礼台上坐下。
她站在他身边,并没有坐下。
他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说:“坐。”
她不坐,只是说:“不用了,童老师有话就直说吧!”
他看着她,“你现在对我已经这么没有耐心了吗?”
她转过身,看着远处说:“童老师有什么重要的话就直说吧!时间不早了。”
他嘴唇动了动,开口说:“那天,你看到跟我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她是我家里给我介绍的对象,但是我对她没有感情,我们都是迫于家里的压力才试着相处的,总共也就见了四次面,现在我和她已经分手了。”
“童老师跟我说这些做什么?”她的眼眶有些刺痛。
“你不在乎吗?”
她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在乎?”
他站起身,将她的肩膀扳过来,让她面对自己,“你真的不在乎?”
她一咬牙,迎上他的目光,肯定地说:“我不在乎。”
他的手在一瞬间垂了下来。
“没错,我过去是很喜欢你,可是喜欢你的那种感情已经在你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中全部消耗殆尽了。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再缠着你,这一次是彻底的死心了。”
她转身欲走,他拉住她,颈间的喉结上下滑动,“我不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呵。”她冷笑一声,“童老师,我还记得大一时上你的那堂课,我问你喜欢一个人应该怎么办,你告诉我不要太急切,循序渐进,掌握尺度。你还告诉我,只要我坚持,就能打动他。我去试了,去做了自己认为能打动他的所有事情,可还是不行。”
他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她眼中有泪,仰起头将泪水逼回去,“彭浩和江洁都劝过我,说他出身优越,我不相信,我以为他和我一样,都是普普通通的人,没想到他是个富二代,有一个跟他门当户对的富二代女友,他一定认为我这样的女生是麻雀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吧?”
“我没有这样想过。”
“是,你没有这样想过,可你的家人会不会这样想?”她亦看着他,“我不想高攀你,你也对我说过,不要太勉强,毕竟我们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为了其他人丧失自我完全没有必要。跟你这样的人在一起,我又怎么可能不会丧失自我?在苦苦追求你的这两年中,我丧失自己难道丧失得还不够彻底吗?”
“夏寒……”他想拉她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童老师,你和我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你也许根本就不该来这里做辅导员。于我而言,过去的两年就当成一场梦。世界上好男生多得是,我没有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所以,我已经不再喜欢你了。”
他仿佛是被自己狠狠掴了一掌,这些话都是他对她说的,现在,她用这些话来堵他,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甚至说,她已经不喜欢他了。
“童老师,感谢你过去对我照顾,再见!”
他又一次拉住她,从喉咙深处吐出三个字:“不要走!”
她看着他拉住自己的手,忽然飘渺地笑了一下,“在过去的两年中,我多少次这样拉住你的手,却都被你甩开了,现在你却拉着我,叫我不要走?真是讽刺。”
仿佛是黑白电影里的慢镜头,她伸出另一只手,缓缓地拨开了他的手。那一瞬间,他的手,如飘零的枯叶般垂了下去。
她转过头,头也不回地往足球场大门走去。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远去,心里的洞越来越大,冷风灌进胸膛,吹得整个人瑟瑟发抖。
天上飘下雨丝,他仰起头,冰凉的雨丝落在脸上,竟是刺骨的寒冷。
雨越下越大,远处那抹纤细的人影为了躲雨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了。
他就这样站在风雨里,感受这种冰冷的寒意,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心里好受一些。
已经迟了吗?已经来不及挽回她了吗?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在他发现自己已经爱上她时,被她狠狠地甩开?
两年前,他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年纪尚小不懂感情的女生,把她对自己的感情当成一种敬仰崇拜的感情,他以为那并不是爱。可是,她为了他做那么多,他并非麻木感受不到。
他不是木头,他也会动心,也会一点一点的忘不了她。可是就在他想要抓住她时,她已经决定不要他了。
雨水已经将他的衣服全部打湿了,身体的温度在一点点流逝,已经进入十月,天气并不十分温暖。
他坐了下去,任由雨点打在身上,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她是否还会心疼他?是否还会再回来看他一眼?
足球场的尽头出现一个小小的身影,撑着伞,朝这边一步步走来。
他忽然笑了一下。
她走到他面前,将手中的伞递给他。
他凝视着她,眼底跳跃着喜悦的火焰。
“伞。”她说了一声。
他并不接伞,“你到底还是回来了。”
“我会回来给你送伞,只因那一次下雨时你送我回了宿舍,如果你不接,我也不会继续等下去,你喜欢淋雨,你一直淋下去吧!”
他眼底的火焰一点点熄灭了,又只剩下彻骨的寒冷。
她将伞放在他身边,转身走了,脚步坚定,没有一丝迟疑。
他心里已经痛不可言,索性靠在台阶上,仰面朝天,闭上眼睛,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生疼得紧。
她走出去一截,强迫自己不要回头,脸上早已流了满脸的泪水。
不知过了多久,宿舍楼的灯光已经全都熄灭了,整个校园里只有路灯亮着。
大雨停了,他直起身,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贴着身体,淋了这么久的雨,饶是他身体很好,一阵冷风吹来,他也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童峻祁大病一场,高烧四十度,请假休息了一个礼拜。
他躺在病床上输液时,给许多与夏寒有联系的学生发了短信,希望通过他们,将自己生病的消息传到她那里。如果她知道他病了,是不是就会心软到医院来看他?
他挂了一周的点滴,她一次都没有来过。
她是铁了心要将他从她的生命中剔除。
可是,他怎么能允许?既然他爱上她,又怎么可能让她逃掉?
于是,她和他的“偶遇”变得多了起来。
大三的生活平静如水,专业课程多,日子过得忙碌而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