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船五日,船慢慢停靠在一个热闹繁华的码头旁的官码旁。林家这种张扬的新船,是这边很少见到的。本地的一些富户也都纷纷猜测,能够使用如此规模船队的人家,是那种公侯。
此时张云溪已经梳妆完毕,白玉竹君冠将她棕色的头发整齐的聚拢在头顶。一身雪华银线暗纹青烟沙背子,内里雨过天青的高腰长裙,搭配着柳青色的织锦绣云纹的腰带很是清贵。
一个声音奸细的男子,穿着黑色带红边儿的广袖长袍走进船舱内:“临平少君,王爷在岸边的酒楼包了宴席,要小的来伺候。”说话的人,是当初安排在承前殿的乔内侍,他此时是成王带在身边的内人。
张云溪给自己双手的中指、无名指和小指带上银质的镶嵌绿色水晶拼花的护甲,搭着晴雯的手起身:“王爷怎么会在此等候,不是说了到通州再议吗?”
成王走的比她早了四日,这怕是在这小小的洛口巩义等了几天了。
“路上犯了些不好,在堰口担待了几日。少君请!”乔内侍笑着搭着拂尘,微微低着头走在比张云溪后两步的位置。张云溪坐上早就准备好的小轿子,有着人抬下了船。
进入成王安踏的饭店,张云溪走出轿子步入这个装饰清雅在林中的小院。此时院内歌舞升平,已经有一些当地的官员在内。她看着坐在主位上的“成王”,然后抿唇一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走到次席的位置,侧跪坐在藤踏之上。在成王旁边,一个面貌清秀的少年正阴沉着脸端着酒杯,看见张云溪才阴云过去。他看了成王一眼,起身走到张云溪所在的长蹋上盘腿坐下:“母亲可是用了膳了?”
“早膳用了!”张云溪握住他的手,用帕子擦擦他嘴角的润泽:“我听闻说是路上不好,可是吃坏了肚子?”
“倒是没有的,只是在堰口的时候,王兄非要去游走市井,倒是遇到一些趣事。”林晗抿抿唇,坐在主位的成王也没有在意他们的亲近。此时主位的人没说话,在座的大臣也不敢动声。他们只得小心谨慎的打量着那依偎在一起的母子二人。这新出来的亲王,到底是个孩子。可那临平少君,听闻可不是普通女子。看她并不怎么搭理成王,就可以看出这个女人的傲慢了。
张云溪换了一个姿势,盘膝而坐曲起一根腿支着手臂看着用易容化妆的方法,做成王的木承泽:“可是遇到卖身葬父?纨绔子调戏卖唱女?”她的声音带着不屑的冷哼。
“倒是让你猜中了一个,临平少君料事如神?”木承泽靠着红木支背,同样的姿势他看了一下:“少君今日这身,是效仿唐冠女君?”
张云溪端起桌子上刚刚上来的酒杯,抿了一口笑道:“王爷怕是忘了,我是不嫁的!带冠,修裤也是一种态度不是?横竖,我们最终的目的地,是非不少。只是我以为会在通州才能见到王爷呢。”
“日子尚有,不急。”木承泽扯了扯嘴角,向林晗招手:“麒儿,过来。莫要缠着少君,今日设宴是给少君洗尘的。”
“兄长说的是!”林晗看着母亲点点头,起身坐回自己的位置:“母亲,可是要停留几日?”
“这倒不曾有。”张云溪看了一眼下面都安静坐卧的臣子富绅:“只是趁着穿上补充米粮清水,上来赴约罢了。”
“这里的一些小吃很是不错,我让乔内买了一些待会儿给姐姐拿过去。里面有一种小果子,味道很是不错。样子像灯笼,里面金黄金黄的。”林晗笑得温润,来的船上他跟这个麻烦皇帝没少闹腾。不过他知道,在讨好母亲这方面,那个皇帝还是一个生手。
“金灯果,你姐姐吃了倒是好。”张云溪点点头。
午膳用的伐沉可贬,没有什么好说的。张云溪简单的用了烤肉和一些薄饼。周围的官员和富绅也没有机会接触这个刚刚出来的林家女子,一个在遗诏中被特别提及可以嫁人的一族宗母。
午膳用后,木承泽就跟着张云溪上了船。因为跟着内侍的关系,而且成王一直没有娶亲等消息倒是让很多人误以为皇家这方面有安排,更是不敢贸然接近。
坐在张云溪的三层船坞中,木承泽感叹女人在享受方面的确很有能耐。看看这船坞中的装修,包括那些在墙壁中排列的铜管。不管是取暖还是下水,都是很有一套。如果不看外面的景色,这就是一个落地的三层小楼。
他此时靠着窗坐在乌木的桌子旁看着对面捧着茶卸了妆,一派悠然的女子。靠子椅子手指敲着木壁:“麒儿一直认为,我对于你是有意思的。”
“你的举动很难让人不去误解。”张云溪肚子有些不舒服,每个月的那么几天估计快来了。她让人煮了姜糖水,正用琉璃圆口杯子装着当茶饮。
“小孩子!”木承泽摇摇头:“应该是我们互相吸引……你对我有意思!”
“你比较够资格罢了。先不说真个。”张云溪放下杯子偏头看着他:“你是如何让成王同意你这样过来的?”
“我一直都很好奇,说服他不是难事。”
“哦……”张云溪点点头,一副了然的看着木承泽:“那么你的打算呢?”
“没有,对于那边实际上宗室没有多少可用的记载。而且,我更好奇邱琳的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