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目光,落在了那打了石膏正悬挂在半空的腿上,目光一顿,咧开嘴就笑了起来,“前段时间出国有事,回来之后就听闻聂总英雄救美的事迹,那次是刀下救人,这次是车下惊魂!聂祺峰,可真有你的!”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聂祺峰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从嘴中挤出了这么几个字来。
一看见他有了反应,范亚歌瞬间就变得活跃了起来,一改方才那玩世不恭的模样,极其认真的凑近聂祺峰的脸道:“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不错!”聂祺峰回味一样的点了点头。
能交到像是范亚歌这样的损友,也确实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面对他各种无节操无下限的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实事求是的回答。
“我指的是龙虾。”谁知,娃娃脸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无形中逗了一下聂祺峰。
范亚歌老早就注意到这满载肉的碟子了,此刻,正好顺手拿过,范亚歌随手拿起了一个就要往嘴里塞去。
迎面一个掌心打落了他手里的虾仁不说,还夺走了那装得满满的盘子,聂祺峰抱在怀里,一副极其嫌弃的眼神看着范亚歌。
“要吃自己去弄。”那一副爱惜的模样,就像是爱护什么珍贵的东西一样。
范亚歌何时在这个男人的身上看见过这样的神情,再回想起方才聂祺峰抱着花翩然时候,眼神中的宠溺,范亚歌呀呀呀的就叫了起来。
“聂祺峰,你不会喜欢上花翩然了吧?”范亚歌歪着脑袋,明显的一副极其好奇而又惊喜的模样。
喜欢…花翩然?
仔细的想一想…貌似,自己还真是对她没有任何的反感。甚至,很喜欢看见这个小女人为他担心的时候那种焦虑的模样,思及她方才的低头为他检查伤势的时候,双目中深深的忧虑,聂祺峰的眸光,渐渐的沉了下来。
范亚歌没有想到,他居然沉默了……
“聂祺峰,完了完了!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你有一个一身公主脾气的未婚妻,还有一个柔情似水的小情人。现在竟然连这样乳臭未干的毛丫头都看得上了!”范亚歌说话的时候不免夸张了一分。
上次他就留意过花翩然,那平坦的胸部,还有满脸的稚气。他还真不愿意相信这样的女人居然会是聂祺峰这丫喜欢的类型!
“乳臭未干?”聂祺峰琢磨着这个词,似是有些不满的蹙眉,“有这么糟糕么?”
虽然这个小女人的胸看上去是挺小的,不过摸起来还是很有手感的啊。
她有时候会显得很童真,有时候又会非常的认真,有时候生气了,还会大眼瞪小眼的竖着柳眉,他还是颇为享受这样的感觉。
“聂祺峰!”这次,范亚歌是真的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他的声音不再那么的充满了玩味,而是像是沉淀了很久之后的质疑。
“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
自打范亚歌那个娃娃脸走了之后,聂祺峰全天就窝在床上,不跟她闹,不跟她吵,她带什么菜来,他就乖乖的吃什么,这一切,太让花翩然觉得不正常了。
可是他什么都不说,哪有自己送上门的道理?
所以,每次聂祺峰用餐的时候,花翩然就藏匿在病房的门口,偷偷的向里面瞄着,然后等到餐盒空了,她就赶紧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去,迅速的收拾好了东西又赶紧的冲了出来。
聂祺峰腿上的伤势貌似好的很慢,原本说一个多星期的样子就可以恢复的,可却迟迟的推后了很多天,护士特地地跟她吩咐,每天都要扶着病人到医院的后花园去逛逛,只有这样子腿才会更快的恢复。
花翩然清洗了碗筷之后走入病房,这一次,她看见的并不是病床上背对着她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聂祺峰已经下了床,此时此刻,他正拄着一个拐杖站在阳台上。
一身蓝白格子的病服已经被日光晕染,泛着淡淡的橙黄色的光晕,夕阳打落的光拉长了他的背影,染着一抹绝尘的孤寂。
他的手正撑着一根粗细不均匀的木棍上,微微的用力,似乎正在沉思着什么,下了什么决定。
那个木棍还是花翩然从后花园一棵树上顺手牵羊摘下来的,也没有经过什么打磨,但是他用的倒还挺顺手。
“聂祺峰……”身后传来了花翩然像是蚊子叫一样的声音。
高大的身影猛的一怔,徐徐的转身,漠然的眼神在触及花翩然那一双茫然的眼睛的时候,似乎散了些冷清,多了一些的温情。
“我带你去外面走走吧!”
自打聂祺峰变得沉默起来了之后,花翩然就更加不敢和他对视了,更多的时候都是留给别人一个侧面的轮廓。
扶着聂祺峰走路的时候,她不得不放慢速度,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的告诉他哪里需要抬腿,哪里需要下楼梯。
他几乎大半个身子都压在自己的肩上,花翩然都快喘不过来气了,可还是一声没有吭。
彼此之间的沉默,让花翩然的呼吸也愈发的紧张,在心里默默的期待着,早点溜完这个男人,然后早点的回到病房,她就可以解脱了。
医院的花园里面,处处都是走动的护士和医生,花翩然牵着聂祺峰漫无目的在一片小林子的石子路上走着。
正在此时,一声女人的呻吟声,让她忽然顿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