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衣服脱去一半,他却听见床上的人喃喃催促道:“涛,我有些冷,你快过来。”
他火热的身子一下子僵住,好像一盆凉水从他头顶泼下来,把他浇一个透心凉!
他悲哀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她,看着在春情四溢的她在不停地扭动,他的心都碎成两瓣了。
原来,她喝醉酒后至始至终只是把自己看成了姜海涛!她刚刚说想‘他’爱‘他’,这个‘他’不是指自己,而是指姜海涛!
她爱的人是姜海涛!
原来,她真的不爱自己了,
黄飞逸的一双桃花眼中蓄满泪水,无限哀伤。
人们常说‘酒后吐真言’,梅雪晴喝醉酒后,眼前的黄飞逸就幻化出姜海涛的模样,她一直以为姜海涛回来了,一直以为那些情意绵绵的话都是姜海涛对她说的。
她在醉中沉迷......
她在醉中浅笑......
她在等着一个叫姜海涛的人过来,而不是他黄飞逸......
黄飞逸的手停滞在那儿,再也褪不下一寸衣服。
他火热的躯体也瘫软下来,鼓涨涨的帐篷也收起,一滴泪水从他的桃花眼中滴落在他手指上,凉凉的,如同他的心。
他该怎么办?
他又能怎么办?
生米做成熟饭?还是就此成全他们?
他迷茫了......
他一动不动,就如同一尊冰冷的石像屹立在那儿。
‘真爱一个人就是自己躲在一旁笑看她幸福地生活’,这话是谁说过?自己当年偷偷躲在一旁看着他们幸福携手时,他想笑却笑不出来,他的心里满是眼泪。
在他的世界里,只有梅雪晴一个女人!让他放弃她,这好比在掏他的心窝,他舍得不得。他从没有为别的女人动过心,他的心里只有她一个,他只爱她一个。她答应他明天跟他登记结婚,然而她心里却装着另一个男人,不再是他了!
他的眼泪啪啪往下掉,打湿了他的手,打湿了他的裤子。
他的力气仿佛被无形的手抽干了,可他还是一边流泪一边费力地把扣子一颗颗重新扣上,把拉开的拉链重新合上。
他想离开,他想逃避,可他的双腿像是铅铸成的,无比沉重。他每挪动一步,心痛又加重一分。
在她醉酒时,她嘴里喊着别人的名字,他无法接受,他也不会趁机亵渎她。
他唯有暂时离去,等她酒醒后再说!
她在楼上,他就在楼下的车内。
她在楼上昏沉睡去,他在楼下一夜无眠,一双桃花眼哭得通红。
第二天,天光大亮,梅雪晴醒来,看到她一丝不挂地躺在被窝中,她惊慌地转头四看,看到这个房间只有她一个人,并无第二人,她才稍稍安心。
她的头有些疼,她抱着头,眉头皱在一起,想了半天才想起昨夜她神经质地约黄飞逸喝酒,结果自然是她醉酒。
至于昨夜发生了什么?她再也想不起来。
她穿好衣服,给黄飞逸打电话,“昨夜......我们......“
黄飞逸道:“你醒了,昨夜就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喝醉了,嚷着要睡觉,就拽着我去了卧室。我要走,可你就是不放手。晴晴,你也知道两个喝醉酒的男人和女人睡在一张床上能发生什么事......”
梅雪晴惊在原地,她手中的手机差一点儿滑脱出来。
眼泪漫上眼帘,她的喉头仿佛被什么东西堵在那儿,呼吸不畅。
她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感情,淡淡问道:“你在哪儿?”
她的声音似乎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黄飞逸还是听出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呜咽。
黄飞逸道:“我去买早点了,一会儿就回来。今天是个好日子,吃完早点,我们一起去民政局领证。”
“好的,然后我们一起去领证。”梅雪晴在电话中说道。
黄飞逸开车买了早点,上楼。
梅雪晴本来想冲着他发火,但她在见到他的一刹那,惊呆了。
黄飞逸穿的衣服向来都是笔挺有型,可今天他的衣服上有许多皱褶,还有,他虽然在笑着,可他红肿的眼睛里却有一种颓废的落魄。
她惊讶地问道:“黄飞逸,你怎么了?你的眼睛怎么又红又肿,好像哭过......有没有搞错,失身的是我,不是你,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却像是吃了大亏似的。”梅雪晴怒气没有发出来,转而安慰他道:“拜托,在这方面是女人吃亏,不是你们男人!这个时候你应该沾沾自喜才对!”
黄飞逸耸耸肩,装作无奈的样子轻松说道:“晴晴,你也可真够淘气!不能喝酒还非要喝酒,喝醉酒就开始耍酒疯,你不但自己拼命喝酒,还把你口中的酒喷到我眼睛里,你说我的眼睛能好受吗?还有,你吵着闹着要我抱着你睡,你说我怀中抱着一个美人,还有心思睡觉吗?能睡着吗?晴晴,你不能喝酒就不要喝酒了!”
“昨天的事我一点儿都不记得,我不知道我都干了什么......”
“放心,我都记得,要不要我一句一句说给你听?”
“不要......羞死人了......”
“那有什么?反正我们今天也要领证了,你我只要领证就是合法夫妻。你要是整天害羞,你可要害死我了!我一直为你守身如玉,只是为把自己奉献给最可爱的你。晴晴,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夜里我都在做那样的春梦,梦见你我就像昨夜一样缠绵悱恻,恩恩爱爱......”
梅雪晴尴尬地说道:“不要说了!”
黄飞逸依旧表白道:“晴晴,你知不知道我的人我的心都是你的,我爱你,爱你爱到海枯石烂!晴晴,嫁给我吧,我会对你好的,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她已经选择嫁给他了,那昨夜的事也就不足挂齿了。
她紧绷的心弦却顿时松了下来。
连她自己都奇怪,她都决定嫁给黄飞逸了,可在她醒来见自己身无一物地躺在被窝中,她的心还是紧张和恐慌的,好像很害怕昨夜发生什么。然而,当她面对他时,他的温情和蜜语让她的心渐渐安静下来。
她不再说话,只是怔怔地望着他。
黄飞逸慢慢俯身下来,想着亲吻一下梅雪晴的脸颊,但梅雪晴却本能地扭转头,躲了过去。她讪然笑道:“我......我去洗脸刷牙。”
梅雪晴低头去了卫生间,留下黄飞逸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一脸的失落和伤心。
在她清醒时,她本能地拒绝和他亲热!
这说明什么?一个女人躲避男人的亲吻,说明这个女人心中没有这个男人!
黄飞逸的心拔凉拔凉......
梅雪晴回来,见黄飞逸还痴傻地呆在原地,咿了一声,说道:“你怎么还没去洗脸刷牙?赶紧行动呀!吃完饭,我们还得去民政局领结婚证。马上就要放假了,领证的人一定很多,咱们得早些去。”
黄飞逸迟疑地问道:“晴晴,你真的要和我领结婚证吗?”
梅雪晴惊诧道:“怎么?你是不是不想和我结婚了?”
黄飞逸心里泛起苦涩,好比一把黄连浸在他的心中。他苦笑道:“晴晴,我做梦都想和你结婚,可你和姜海涛......你对他还是有感情的......”
梅雪晴听到姜海涛的名字,她心底的悲痛被揭开,她怒不可遏地喊叫道:“黄飞逸,你这个人有病是吗?你明明知道那个人嫌弃我,已经把我甩了,那就是我的耻辱,你提他,不就是在提醒我是被别人遗弃的女人吗?你故意提那人的名字,这不是在羞辱我吗?”
梅雪晴情绪有些激动。
可这份激动在黄飞逸看来正说明她被自己说中而恼羞成怒。
昨夜那份坚持开始动摇......
黄飞逸失落的心像是被一点点儿剖开,鲜血淋漓的残酷真相迫使他不得不直面——梅雪晴所爱之人是姜海涛,不是他!
他是不是也像姜海涛一样来成全别人的爱情?
他的心骤然抽搐,撕裂的疼痛从那里传来,仿佛有谁要掏走他心中她的靓影似的。然而,她的靓影已经在他心中深深根植,要想从他心中剔除她的靓影,必然要先摘除他的心!
她就是他的心!一个人若是没有了心,这个人还能活下去吗?
不,他不会放弃梅雪晴!也不能放弃梅雪晴!
他对梅雪晴的爱已经深入骨髓,她的样子已经融合在他的血液中,他怎么可能放弃这次机会?
黄飞逸的嘴角微微抽动一下,陪着笑脸说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说错话了。老婆大人,给为夫笑一个!”
梅雪晴嘟着嘴,脸色沉闷。
黄飞逸见她没笑,就逗道:“既然老婆大人不笑,那为夫就给老婆大人笑一个。”
黄飞逸用手指把嘴巴撑开,露出白灿灿的牙齿,朝梅雪晴做一个滑稽的鬼脸。
梅雪晴见黄飞逸如此卖命逗自己开心,觉着自己若是再不给面子,真是说不过去。她勉力一笑。
可是,她勉强的笑容在黄飞逸看来,跟哭差不了多少。
他的一双桃花眼垂下眼帘,眸光黯淡无色。
他说道:“走吧,我们吃早点。”
吃早点的时候,黄飞逸问道:“晴晴,你把证件带全了吗?”
梅雪晴道:“全了。你怎么废话这么多,有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
黄飞逸暗暗苦笑一声,不再说话,闷头吃饭。
二人各怀心思,吃完饭,都坐在餐桌前不动。最后,还是黄飞逸忍不住了。
黄飞逸心中对自己说:只要她愿意跟自己领证,就说明她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她愿意嫁给自己,那么自己还有什么可犹豫的?自己盼了多年,不就是盼着这一天吗?不就是盼着她成为自己的新娘吗?她愿意嫁给自己,那他可以名正言顺地用婚姻把她绑在自己身边,无论如何都不再放手!绝不放手!
他说:“晴晴,时间不早了,我们再不去民政局,只怕赶到那里人家也该下班了。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梅雪晴道:“时间不早了,是该动身了。”
二人一前一后出来,坐上车。
黄飞逸坐在驾驶位置,看一眼身边的梅雪晴,忐忑地问道:“晴晴,我们这就去民政局了......”
梅雪晴道:“废话,不去民政局,谁给你发结婚证?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唠叨?开车,咱们走。”
“嗯......”黄飞逸满腹心事地开车前行。
在去民政局路上,梅雪晴接到梅小刚打来的电话。
梅小刚问:“晴晴,你在哪?出门也不打声招呼,一大早你就出去干什么了?你知不知道我跟你妈跟担心你?”
梅雪晴道:“昨天不是跟你们说了吗?今天跟黄飞逸去民政局领证,也好让你跟妈妈安心。现在我就在去民政局的路上,我们一会儿就回去了,不要担心了。”
梅小刚犹豫说道:“晴晴,现在......姜海涛就在我们家,他说他有话跟你说,可你的手机一直打不通。你看......”
梅雪晴在听到姜海涛这个名字时,她心底一颤,她的声音也不自觉地有了颤音。她偷眼瞄了一眼身边的黄飞逸,说道:“爸,你怎么这么糊涂?你怎么能让一个外人进咱们的家门?我跟他已经是过去式了,充其量他只是我的前夫,我们之间没什么关系了。爸,你好言好语让人家走吧!人家有正事要做,咱们别耽误人家做正事。”
梅小刚在电话的那一头数落道:“晴晴,你怎么能这样说呢?若不是有姜海涛,你妈能好的这么快吗?你们之间一定有误会,刚才我也听海涛说了一些,说前段时间那个孩子不是他的,他患有不育症......”
那个孩子是梅雪晴的耻辱,梅雪晴心底的伤疤再次被揭开,她生气地说道:“是,那个孩子不是姜海涛的,是一个畜生的!可是,这也不是我愿意发生的事!他现在提及此事是什么意思,是想让我对他有愧疚吗?爸,我告诉你,没门!那件事我也是一个受害者!而他都做了些什么?他和马莉莉一直暧昧不清,他甚至当着我的面和马莉莉眉来眼去,亲亲热热,我说过什么?我抱怨过什么?我一直在承受这种痛苦,我一直在压抑自己的痛苦,我一直在等着他回头,可我到头来换来的是什么?是离婚证!我的一生就是一个错误!我不该在错误时间遇上他,更不该在错误地和他结婚!我应该一直都等着黄飞逸,哪怕就像他当初说的那样,我等他三年,我也愿意!爸,我们马上就到民政局了,你现在跟我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只是让我们这些人伤心罢了,什么也别说了,我已经决定把姜海涛从我心底抠出,我要一心一意做黄飞逸的妻子!我转了一圈,也只有黄飞逸是最爱我的人!也最适合我!”
梅雪晴说的慷慨激昂,悲痛难耐,坐在她身旁的黄飞逸听个清楚。同样,站在梅小刚身旁的姜海涛也听个清楚。
黄飞逸是喜,姜海涛就只剩下悔了。
梅小刚叹一口气,刚要说什么,他手中的电话就被姜海涛抢了过去。
姜海涛道:“晴晴,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就这么讨厌我,把我的电话锁进黑名单,连我的电话都不接听?”
梅雪晴呵呵冷笑道:“你没有想到吗?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你把我的电话锁进黑名单时,你是不是没有想到你有一天也会遇到这样的事?”
姜海涛道:“晴晴,你这样做我很伤心!”
梅雪晴道:“伤心?你还知道伤心?在我一遍又一遍地拨打你的电话却别告知无法接通,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姜海涛无限追悔,他的眼睛湿润了,他一个劲儿地跟梅雪晴说对不起,但梅雪晴却冷笑道:“对不起值几个钱?若是说对不起有用的话,我可以跟你说一千个,一万个对不起,只愿换回我曾经的心曾经的爱!若是对不起有用,杀人犯也不用被枪毙了,他可以直接对被害者说对不起就可以换回他的生命了!姜海涛,你知道我亲耳听到你说对不起我有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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