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永葆躺在这乱坟岗子上,虽然身不能动,口不能喊,所幸脑袋还很灵光,便闭眼把昨天的事情样样寻思一遍。
王菁,王菁?突然“王菁”名姓蹦入脑中,孙永葆一阵激灵。
当时自己要昏不昏时候,隐约听到有人提起“王菁”!
这人口中的王菁,难不成会是瑞文山庄地堡中资深绣女王菁吗?
若两个王菁真是同一人,瑞文之境又险上何止一层?
孙永葆躺在累累白骨上,自己命悬一线倒不在意,只十分惦记起远方马瑞文的安危来。这真真是个忠仆,马瑞文不解鸟语,不来救助,那便是天理不容了。
果然天遂人愿。
那鸟翻山越岭,渡湖入岛,停在瑞文寝殿前面高阁之上,“吱呀呀”叫得异常凄惨。
瑞文自小由老仆孙永葆陪伴,所以多少也能懂得些许鸟语,如今见那鸟狂躁叫了一早上,突然会意,翻飞上檐,把那红翎蓝羽的鹦哥擎在手上,侧耳细听起来。
只听鹦哥“吱呀呀”鸣唤数句,虽不甚清楚,但有一字十分清晰……“孙”!
瑞文见此景况,心中一紧,难不成孙永葆遇险,遣鸟来求助了?
如此想着,便一下翻飞入户,推开房门,直直朝姐姐哥哥的寝处急步奔去。
“哥哥,老孙头遇险了,我要速离了庄中去救他!”瑞文推门就嚷。
这嚷十分不是庄主惯有的风范,向来沉稳冷静才是众庄客推崇亲近的缘由……如今瑞文却嚷将起来!
“怎么个说法?”虚苔陈然几步靠前,揽住瑞文,切切问道。
未等问完,马瑞文便把有鸟来报的事情急切说起。
“这么多年来,老孙头玩鸟成癖,每每能将鸟语人言互翻互译,那其中的神奇精准你我自是从小便有体会。”虚苔道,“如今老孙头若真有难境,你一个堂堂庄主离庄去救也不妥当;且不说明月情切,久别重逢,不宜再离,就是地堡中的那些事情,哪样都不能少了你啊!”
“你虽然从小便是老孙头一手带大,在心中,他便似个父亲,但如今要去霁月山庄救人,也并不需要你出这个头去尽孝心。”虚苔又道,“灼烽是个好人选,你如何就忘了?”
瑞文一听,心下一阵豁然,灼烽当日再上镜湖岛时,身体羸弱,意志消沉,如今半月已过,玲珑惊心调理宽慰,这少侠样样皆恢复了旧有神采,若是让他去,那便再妥当不过了……能识得那崇山峻岭的路,确实可以省上不少时间。只是不知玲珑可否愿意?
见瑞文低头思忖,虚苔立即唤来玲珑灼烽,把意思全部说与明白,可赞玲珑胸怀大义,不但允许灼烽前去,自己也表示愿意随护左右,以备不时之需。
“侄女大义,我们都感佩的很,只是此番你若去了,神绣事情又怎么处置?”虚苔问道。
“神绣大境已然成型,此刻让茗儿罗敷拿捏已经十分妥当,若又生出什么旁枝,还有姨母掌持。”玲珑道。
听如此说,自然厅中人人都很喜欢,当即玲珑灼烽稍做收拾,便随那鸟前后往岭南笪山奔去。
这鸟忠诚,日夜不休,高飞低就,引领着玲珑灼烽往前一路截弯取直,赶将过去。
好在自小在山中长大,所以遇到那激流险滩、瞬变气象,灼烽都能一一化险为夷,这急快好省的赶到了孙永葆栖身之处,只花掉五日。
五日!
若是旁人,没有十多日的时间,难以赶到,灼烽玲珑果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