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蜿蜒竹径上一个小亭矗在攀山大石旁,玲珑看见马瑞文和钟雷都坐在石头凳子上,正在切切细谈着什么,钟雷脸上尽是气愤,而马瑞文则全然一副欲辨已忘言的样子。
玲珑悄悄近前,隐在大山石后面,沉心静听。
“师叔,我知道多年的误会已经难以化解,但我马瑞文对神教从来一片忠心,是不敢存半点私心妄想的。”瑞文急急道。
“当日明月那疯女子在雪莲汤中下毒,嫁祸于我,你既是她男人,一定也难逃罪责。我这老骨头背负耻辱,隐居在穷岛荒野上这么多年,早就想明白了你们的奸诈诡心。今日的事我本不欲管的,可怜尉迟孩儿千里去寻,为着一个小辈当年对我救命的恩情,此刻我在这了,老朽就一定要奉劝你一句,神教大业自有嫡亲的使者传承,明月当年亡命,望舒失去踪影,如今都不在岛上,按礼这传承大业的,也应该在你们十三门徒中依序接权,我虽然昏聩了,但搬起脚指头算,也知道轮不到你马瑞文今天在这昭告天下,接承大位。”钟雷冷冷道。
“师叔的意思,此刻尉迟便是嫡亲中的嫡亲了?”马瑞文道。
“正是!今日的事情如果你不按我的意思做,休怪我发难!”钟雷仍是冷冷,“这不但是我的意思,想来就是师尊在天有灵,也是这个意思!”
瑞文正待说话,玲珑一下从山石后面转来,大声唤着庄主名姓。假意一抬眼,刚好见到此二人,玲珑恭敬道,“庄主让我好找,陈姑姑到处觅人去请,都没有碰到,倒是我走运,给寻见了。”
师叔定睛一看,差点一个趔趄,眼前这小女子不是望舒又是哪个?
怔怔地,居然枯朽老脸上浊泪奔涌,“你是望舒孩儿……?”
见问,玲珑一下跪倒,恭敬趴伏在地,“小女子不是望舒,是望舒的女儿玲珑。”说完重重磕了几个响头。
虽然在王倩庄中,玲珑已然明白,自己就是昆仑山上仓颉教的使者望舒,但只因记忆并未完全恢复,这个白发矍铄的老者,自己真个认识不得,好在来前听人说了钟雷的身份地位、过往故事,这才心中尊敬,大礼施于前。
“何以这样相像?”老人家突然好像老了数岁,声音容颜都在颤抖,刚刚在瑞文面前的那一份霸道和长者权威悄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瑞文辞别钟雷往陈然处去了,玲珑搀扶这位老尊长,心中那莫名亲切十分浓郁。
想来,自己当日肯定多得这位老人的照料,这样想着,脸上舒展出一片笑意来。
这一老一少踱步在林荫间,玲珑把自己从霁月山庄出来寻母的一番经历全全说起,钟雷把玲珑母亲望舒当年与自己的长少情谊也感慨了一番,真是老之已至,最在乎这旧情往事了。
“前月尉迟跟我说到了你的事情,我还淡淡的,今日真见面了,居然这样不自持起来,看来我真的老了!”钟雷叹道。
“还有,你那灼烽的病症急切的很,别看现在无多大紧要,但乘早医治了,才有望不落得这余生的遗憾!”钟雷又道,“好在你我今日都在这岛上,百合尊也在这岛上,那医救的神方就在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