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天空中繁星点点。
西门宇寰独自仰躺于古都皇宫最高的屋顶之上,他睁着双眼,静静地看着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他适才哄得小紫陌睡着后,便着便衣来到此处了。他每次一遇烦心之事,便会来这里。仿佛这个习惯已经养成很久了,久到他都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
他大约记得,那还是他只有十二三岁的时候吧!有一次,他因触怒母后,而被母后打了一个耳光。想他如此骄傲之人,怎么能甘心被自己最亲近之人如此轻视。他一气之下,便独自爬上了这处皇宫之中最高的屋顶。幸好,他自小便勤于习武,借助轻功,虽不如现在这般容易飞墙走壁,但也给了他不少助力。
他一人独坐于屋顶之上,感觉内心无比的委屈。人人都说他是天之娇子,可是,谁能明白他的苦。他倒是想做一个普通人,他站在高高的屋顶之上,看着皇宫外面的屋宇,那里是他从来都不曾触碰过的天下。他烦闷地躺到屋顶的琉璃瓦上,对着天上的星星诉说着自己的心事。说着说着,他就那么睡着了。
一个晚上,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当然,也没有人寻他。直到第二天,他醒来,自己下去,悄悄地回到寝宫里。从那天起,这个地方,便跟他结下了不解之缘。这里倒真是个安静的所在啊!只要他不想让人找到的时候,他便会跑到这里来。不过,如今在这个皇宫里,还有一个人也知道这里,而且,还跟他一样,喜欢这里。
西门宇寰陡然想起了慕容冰冰,这个女子,在当初的他以为心爱之人,坠崖身死的那段时日里。陪着他,与他同喜同悲,相互扶持着支撑了下来。
西门宇寰有时候想想,他自己都弄不清,他对这个女人,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见不到会想,见到了便想吵。三年来,那个女人的身影或多或少住进过他的心里。但每次一想起飞儿,他便止住了心里萌生出来的情素。后来,那个女人更是生下了不知道是谁的孩子。他很生气,很生气!但是,他发现,对于小琉璃,他硬不下心来。随着时间流逝,他有多宠小琉璃,便有多憎恨那个女人。如今,真正的飞儿已经回来了,他便逐步地淡忘了去折磨她。
陡然思及末飞絮,西门宇寰突然飞了下去,直奔冰泉宫。
清音阁内,慕容冰冰正宽衣解带,准备入睡。对于突然的闯入者,她起初是一惊,随后便无比淡定,她挥手让侍候的宫女退了下去。
西门宇寰看着眼前平淡如水的女子,突然不忍直视。不知何时开始,这个原本充满朝气的女子,竟变成了一汪死水。难道,这皇宫当真如此吞噬人心?他转过身,渡到窗口,背对着慕容冰冰,轻轻地说道,“我想听你唱歌。”
很早以前,他曾经在那一方屋顶之上,听过她唱出那动人的歌儿。那声音,无比轻柔,他从未听过那么动听的的歌声。那声音,就好像一双温柔的手,抚平了他心底的伤痛。从那之后,慕容冰冰的歌声,便如同她的人一般,走进了他的心底。
慕容冰冰微愣,这个男人有多久没有对她自称“我”了?刚入宫成为她妃子的时候,他还时常带她到皇宫里那高高地屋顶上,饮酒高歌,闲聊怡情。可是,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变得如此陌生?是从生下小琉璃之后开始的吧!从那之后,他便变得比以前更加深不可测了。
慕容冰冰看着眼前伟岸男子的背影,萧条冷清。今晚的他,看起来竟是如此的脆弱,她忍不住向前走了两步,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西门宇寰闻声,突然转过身来,他一眼就补捉到慕容冰冰眼底那尚来不及收起来的关切之情。他思索着,她有多久没有对他表露出真实的喜怒哀乐了?久到,他都不记得眼前这个便是以前那个笑靥如花的明媚女子了。
他缓缓地往前渡了两步,轻笑一声,问道,“舒贵妃这是关心朕吗?”
慕容冰冰眸光一沉,脸上瞬间恢复一副木然的样子,恭顺道,“关心皇上,仍是臣妾份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