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宫人被昭瑰公主逗得一齐笑起来,萧彻淡淡笑道:“你这丫头,最是贫嘴。”
他侧首看看立于昭瑰公主身后的罗煞,微微一顿,旋即欠身道:“昭蒂公主也在此。许久不见了,公主可好?”
他那句“许久不见”叫罗煞心生感慨,昨儿个晚上不是刚刚见过,今日果真是戏演的极好,若是不知道的,当真是被骗了去。
罗煞如常答他:“劳王爷挂心,本公主身体安康。不知王爷今日为何入宫?”
罗煞的声线与形容举止完全符合宫规礼仪,并无一丝破绽,正如眼前的他一样。
“久未进宫,今日来给父皇、母后请安。”
罗煞才欲开口,却见他身侧垂柳之后娉娉婷婷步出一位女子,口中道:“太液池边风大,王爷还是披上披风吧。”语未歇,一件银丝素锦披风已随着一双纤细的手轻巧落在他肩上。
那样温柔的语气,那样亲密的举止,仿佛天地间她只能看见一个萧彻而已。萧彻微一侧首,避过她要亲自结上带子的手,“多谢。”
她不以为意,只温软笑道:“你我夫妻,王爷何必客气。”
“你我夫妻”四个字出自楚晚晴口中自然而微含得意,原来能这样光明正大地陪伴在他身边,是那样骄傲而幸福的事。
罗煞注目于她,相貌姣好,身量匀称,衣饰华贵而不失雅致。
楚晚晴又已袅袅行礼:“各位公主好。”
楚晚晴的问礼很是不妥帖,按理说她应该先介绍一下自己,然后礼数周全的的行礼,可是她仅仅是向公主问好,可见是仗着自己楚家财大势大,姑姑是皇后,自己是王妃,就不把这些个公主放在眼里了。
“好生没规矩。”安柔公主向来心细如发,楚晚晴的破绽自然没有逃过她的眼睛,愤怒地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罗煞一听连忙丢过去一个责怪的眼神,忙伸手扶住她,温言道:“咱们是一家人,王妃何须这样见外。”
楚晚晴自然也是听见了安柔公主的话,脸色也难看了几分,只是碍于萧彻在身边不好发作而已,看着安柔公主的目光也不太友善起来。
“时候不早,别让父皇、母后等着。”萧彻看罗煞一眼,似有些不自在地上前一步微微扶住楚晚晴的手肘:“走稳当些。”
楚晚晴嘤咛答了声“是”,反手握住他的手。
罗煞心中一酸,别过头去看那岸边几株开满了花朵的玉兰树,那莹白厚密的花朵似一只只洁白的冰雪盏,看着挤挤挨挨地热闹,却这样冷清清地绽放在春风里。
昭瑰公主自然看出罗煞的不自在,冷笑一声:“四哥待王妃好不关切,可真是多情啊。”
罗煞眼见他们一双身影消失于碧波翠柳之畔,与昭瑰公主她们闲话几句便也散了。
回到杏雪殿,昭瑰公主坐在榻上,端了一盏菊花蜜冻正饮得得趣,不觉诧异。
罗煞由着烟云为她脱下外裳,笑道:“怎的还赖在我这里。”
她头也不抬,只向桦溪道:“上碗热热的茶来,记得要烫些。”
桦溪不解其意,见罗煞不作声,也只得去了。
昭瑰公主见左右无人,方淡淡道:“太液池风冷,怕姐姐心口被冷着了,才叫上热茶来。”
罗煞心知肚明,坐下道:“你知道。”
“四哥带着王妃进宫,好巧不巧地偏让咱们撞见。”
罗煞睨她一眼:“所以你躲在就后面看好戏?”
昭瑰公主嘴角一扬算是微笑:“做人辛苦,到哪里都得演戏,宫里更到处都是好戏,我便不妨碍姐姐与四哥辛苦一场。不过,倒是为姐姐生气得很。”
“你倒不认为是逢场作戏?”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万事格外小心些才好。”昭瑰公主举起蜜冻一饮而尽:“我先告辞了,回去先歇着养养精神,日后怕是好戏不断,不能不看呢。”说罢自行离去,浅绿衣衫隐现在繁花团簇之中,背影索然如孤鸿。
烟云见罗煞沉思,自画屏后转出,奉上一碟蜜渍樱桃,笑吟吟道:“公主可知道宫中为何爱吃甜食?”
罗煞随手拈过一枚,樱红的色泽如血,道:“大约心里苦,只能多吃些甜食弥补。”
烟云笑着安慰道:“公主照顾好自己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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