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遇乐
苏轼 北宋
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清景无限。曲港跳鱼,圆荷泻露,寂寞无人见。紞如三鼓,铿然一叶,黯黯梦云惊断。夜茫茫,重寻无处,觉来小园行遍。
天涯倦客,山中归路,望断故园心眼。燕子楼空,佳人何在,空锁楼中燕。古今如梦,何曾梦觉,但有旧欢新怨。异时对,黄楼夜景,为余浩叹。
一片白茫茫的雪原,四野除了不眠不休不肯停歇的狂风之外,周围再没有任何声音。
偶尔能从风停歇的间隙,辨别出一丝微弱的喘息之声。就在这雪谷深处,一位身着满是鲜血浸染的残破衣衫的女子,在这茫茫风雪之中停住了脚步,费了好大力气,稳住身形,四下望了望。
这是什么地方?除了这狂风裹挟着暴雪,再也看不见一丝生命的痕迹,仿佛这偌大得茫茫天地之间只剩下自己。
呼出一口气,便是一片白雾,试图动一动嘴唇,想弄出哪怕一点声音也好,却被这狂风和冰冷的温度,把一切声音都冻在喉咙里。下意识的抬脚,努力了许久,却不能移动分毫。
眼前的雪地上有血似的事物一滴滴的砸在上面,不断的绽开一片殷红。
顺着那滴落的痕迹去找,才发现原来那是来自自己身体里的,某种温热腥甜的东西,离了源头便立刻被这寒冷的外界剥夺了温度,令人怀疑那一滴滴的血,是否会在半空便凝结成一粒粒珠子。
能清楚的感觉有东西慢慢的从身体里抽出,慢慢的远离。
这个雪地里的女子试图伸出手,捂住那些伤口,阻止那些不断从身体里流逝的,应该被叫做生命的东西。无奈试了很久,胳膊好似不是自己的一般僵硬,不听使唤。
眼睛也已经渐渐看不清东西了,不知道是这茫茫的天地把人的眼睛晃瞎了,还是这眼睛不想再观看这浑浊的人世间,故意借着这茫茫的雪弄瞎了自己。
是再也走不动了,好累,好想就此倒下,就躺在这里也不错,想想自己这一身装扮,倒也算为这毫无色彩之地平添一点颜色,这样想来,也算做了一件善事,生平唯一一件善事。
女子费力的吸了一口气,却被这冰凉的温度弄得呛咳起来,咳着咳着脑中原本被这无边雪原覆盖掉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
眼见一个一袭素衣加身的男子,并着些并不熟悉的面目。一片片如花般盛开的殷红不停盛开,刀光剑影弹指间不断舞动。
不知是哪里起了那熊熊的大火,她想去救那火,大火燃烧掉的是那个男子几十年的心血,无奈却被这眼前根本不曾相识的人缠住不得脱身半分。
怎么一分神,一把细长的剑就贯穿了她的身体,血,毫无保留的喷洒出来。
倒下的瞬间,记得那个男子最后看她的神情,他却隔她那么遥远。
眼前一黑之后呢,怎么了,眼睛已经无法再睁开,看不见周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不见那个男子,只听得周围好吵,刀剑相碰的声音,血喷洒而出的声音,有人窃窃的低语,有人大声的呼喊,伴着那熊熊火焰的燃烧,欲弄聋了人的耳朵。
伸出手想要堵住耳朵,隔绝这声音,这声音却伴着那些画面不断的加重,好似在耳朵里炸响了爆竹一般。
女子终于忍受不住,用尽身上仅存的力气,发狂似的在雪地里大喊着无目的地奔走。直到眼前一黑,瞬间所有声音都暗哑,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
……
颜如这几日总觉得心神不宁,自己本是医者,心里虽明白并无什么大碍,但常此下去难免伤神,于是近几日,日日给自己泡一杯清茶解乏。
一杯茶刚刚饮尽,偶然听到窗外面有鸟叫,正想着如今外面该是什么风景,这念头一起,就让自己心里一动,不免失笑,已经在这桃花源似的避世之处住了这么久,怎么如今反而想念起外面的世界来。
想罢放下茶盏,起身撩起帘子往外面瞧,看看是哪个鸟儿勾了她的心思,一眼瞧见外面的天色,风云翻涌的正起劲,心里知道雪谷那边怕是又起了一场暴雪。
随即心思一转,突然想去雪谷那边瞧瞧,倒是有些日子没过去,去采些珍奇药材来也好。
到了雪谷那边,看着暴雪倒是停了,颜如轻车熟路的往雪谷深处走去,这一场大雪,说不定又有些珍奇的应寒植物生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