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红颜知己。
朋友易寻,知己难求,哪怕彼此没有那种感情存在,有些东西仍旧不会变,就像现在,他不必多说,阮依梦已明白,已懂得。
婉约的笑了笑,她依往他怀中,“云祁,我有些倦了,我想小恬会儿。”
“嗯,你睡吧,我陪着你。”
帝云祁拢紧她,声音如细细丝雨,缠绵坠落。此时此刻,他所有的吊儿郎当和不靠谱仿佛都烟消云散了,唯剩下的是一种温柔,极致的温柔。
反正,反正凤倾颜从没见过如此一面的帝云祁,就像那个时候从没见过那般严肃的帝云祁一样,她感觉很怪异,还有阮依梦,初见时看起来顶多就是有点孱弱罢了,可现在,却变得要死不活,仿佛立马就要嗝屁了似的,这‘进展’要不要太快了点?未必被容华打了一顿,身子也更差了?
秋阳暖人,男女情浓,她驻足良久,终究还是没选择过去,陪了木木一整天后,晚时,返回了宁心殿,一进去,便吆喝了一嗓子,“亲爱的,你弟准备走悲情路线了,说不定可能殉情,赶紧准备上好的棺……”棺还在唇边打旋,目光很快定格在了一处,瞪大了眼睛,“你居然,居然……在弹琴?”
是的。
他在弹琴,他便端坐在窗口的位置,席地而坐,对月而奏,风儿撩过他的长发恣意飞舞着,如墨的眸子满是动人心魄的色彩,与眉心朱砂交错出万千的风华,唯美得犹如一幅水墨画,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似乎、好像、貌似,若无意外的话,他平时从来就没弹过琴,至少她没见过,尤其这个琴还是他的那把巫琴。
“亲爱的,你今天看起来心情很好啊。”蹭蹭的窜过去,全方位的扫视了他一圈,她既惊异又好奇,“出现什么喜事儿了?”
“算不得喜事儿,不过确实是一个好日子,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的风南国,将会变得格外安宁而美好。”帝曜浅浅勾唇,印落日月的笑容,就像他所弹奏的乐曲,充满了一种艳丽的欢快,仿佛整片天地都即将冰雪融化,万物复苏,只是对于某些事,他并没过多提及,转而问她,“你说,云祁准备……悲情?”
“哎,对了,你弟,我跟你说,你弟跟她在一起都变得不正常了知道吗,都快失去自我了。”听他说起这个,她坐到他身边,连忙把事件给他讲了一遍,她表示,如果帝云祁变成那样,她对他再也不会有爱了,她表示,阮依梦真的很怪异,十分之怪异,明明看起来很是孱弱温婉,甚至还帮容华说话,可……好吧,这只是她的感觉,自从离开帝云祁宫中之后,她的内心深处总有些莫名的不安,总感觉会有一些不好的事发生,而她的感觉,她的预感,一向很准。
“我有点担心容华。”
容华是谁?大家都知道,琅邪最彪悍的公主,妥妥的女汉子,行事作风直接得一塌糊涂,爱就是爱,恨就是恨,爱了,会爱到底,恨了,也会恨到底,撞死都不会回头,爱恨都格外分明的一个浑人,她这个人不爱动脑子,更喜欢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所有,自己的一切,这种方式已经成为了她的一种习惯,一种本能,只要能用行动表达的,她就不会用脑子去深想,正因为如此,才容易被触怒,才容易做出一些冲动或出格的事。
“曜曜啊,我觉得吧,我想的,嗯,我能想到的,避免这种情况的有两种方法,要么我们做恶人,现在就赶走阮依梦,要么让容华离开,过段时间再回来,只不过这两种方法,过程和结果都不太好预料,你也知道,你弟现在怪怪的,不太正常,对阮依梦也是相当好,至于容华,你也知道,她比我还死心眼,没个好理由,她若不愿意,不会走的,所以,所以……”说到这里,眼神变得眼巴巴起来,她的意思,他还能不明白吗?
琴音,缓缓停止。
夜,幽幽而静谧。
看着她,他眸光渐深,“你很喜欢她?”
“算是吧,我觉得她挺好的啊,而且她对我也不错,还帮你过生辰,还送我礼物,还是亲手做的,虽然做得不怎么样,虽然她还小小出卖了我一下,不过那都是些小事儿,不是真正的出卖,我相信如果我真的有事,或出事,她一定会尽全力的帮我,护我,虽然她的脾气不怎么好,暴力、彪悍、火爆、坏脾气,直接得一塌糊涂,无所顾忌,而且有时候有点逗比和不靠谱,不过我觉得吧,这其实也没什么,总比有些人好,还有,还有……”
低下头,板着手指,一一细数着容华的好,细数到最后,‘还有’了好半天,也没‘还有’出后话来,眉心不由打了结。
帝曜见她这般模样,苦恼得更跟什么似的模样,终是失笑,按住了她手,“行了,别数了,我答应你。”
闻言,凤倾颜眉头立马不皱了,抱住他手臂便蹭了蹭,“我就知道你最好。”
这话,似乎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吧?
凤姑娘,你就不知道换个台词?
眼底升起一抹无奈,“对,我最好,所以又得沉睡。”
“沉睡?”听他这般说,她登时抬起了脑袋,“不会啊,你教我,怎么会沉睡?”
“教你?”转瞬,他便明白了过来,原来她并非想让他动用巫法,而是想乘着阮依梦离预产日期大概还有两个月零一天的功夫,学会之后,至少她觉得努力的话,再差也能多少有一丝巫力,到时候,自不必说,但……脸色当即变了,抓上她双肩,他眸光骤沉,“凤倾颜,你给朕听着,你不能学巫法,绝不能学,听到没有?”
“你不是答应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