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袖一挥,空中顿起风波,宽袍被风鼓起,倒真有了几分仙人之姿神仙之气场。和着风势,姬公孙凌空飞起,广袖翩飞,长及膝盖的墨发如射线般向四处飞散而去,手拈法决,口念咒语,如果给他脑袋上再挂俩骷髅头,那保准就是一跳大神儿的棍儿。
本来是极严肃的场景,当经我在头脑中这么一想,差点没把口水喷出来,憋笑憋到嘴都抽筋了。
不敢再去看台上凤舞九天的某黑无常,怕一个忍不住笑出来,但就这么憋着实在不是办法,可找旁人说话?身旁那一双双眼睛虔诚的,比那日祭祖圣节上旱魅们瞻仰他们始祖有过之而无不及,这要是被他们始祖知道了,一定就先气抽过去了。
姬公孙是请来做法事的,见过某些黄衣服道士举把桃木剑对天高喊天灵灵地灵灵王母娘娘灵灵的那种吗?说实在的,某种程度上,姬公孙和那些个骗钱的神棍像极了,不过也有不同,怎么的,人家也把雷啊,电啊,风啊,雨啊,雪啊,神马神马的招来了,虽然不合时宜,但人家办到了,所以人家才被称为半仙呢,请不来的就得叫神棍,你说是不是?
找不到和我唠嗑的闲人,我只好勉为其难地继续欣赏姬公孙跳大神儿,憋笑憋到胃痉挛,终于在一片风hua雪月里,迎来了这神舞的终结篇。众旱魅更加虔诚,如有需要,让他们跪拜叩头他们都在所不惜,因为没有那么大渊源,所以我只有看热闹的份。
神舞的终结篇最长也最繁琐,这个时段姬公孙不再只有自我,好似被万千鬼怪附身,原来病态白皙的脸上突然多了许多红黑交错的图腾,样式多而繁,看不出其中意指和意义,令存了戏涛之心的我也不自不觉地产生了敬畏之感,听着从姬公孙口中喃喃出的莫名巫语,明明是听不懂的,可心里就是为之而震慑而仰望。
姬公孙双脚有节奏地踩踏着地面,地面就出现了和他初次见面时类同的震颤,彷如有万千跳尸一同随他踏着这个节拍在蹦跳在前进,撼天动地之感不止是我,连适才虔诚如教徒般的旱魅们也面现惊慌和惶惑之色。
天上黑云翻滚,冥祉的上空至我来到这以来第一次出现除金色和蓝色之外的颜色。乌云压城的感觉令所有身处其中的人都感到窒息,最后的光线被泯灭的一刹更是连生的希望都好似被录夺。
正所谓物极必反,经过天雷扫地黑云压城之后,俄顷,万丈光芒从黑云之间的缝隙倾城撤下,没有丝毫吝啬之感,很快的,从前的冥祉就又回来了,金色的阳光,蓝色的天空,油绿的望天树树叶,一切都好像没有任何改变,只有经历者才知道,适才是经过了怎样一种巨变。
无不赞叹姬公孙的呼风唤雨之术,我也终于从震撼里走出。从对他的惧怕到此刻的敬畏,我明白了为何在黑暗之城里,姬公孙拥有那么高的地位,这是他应得的,因为他具备那份傲然与超自然的能力,这是任何旱尴都无可比拟的,也是所有旱魅梦寐以求的未来。
经过一番与超自然存在的交涉后,姬公孙显出几分疲惫来,额角清晰一层薄汗,这使他平添了些亲近之感,倒让我心存的惧怕更少了许多。
做这场法事,主要就是为了给祭日主人祈福,法事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进行法事的人是谁,可以说,我能够请动姬公孙为我做法事,那是要面子有面子要啥子就有啥子的事情,外人羡慕至极却也只能望尘莫及。
外人不知道,这一切并非我的功劳。其实我也挺纳闷,素他是怎么将姬公孙那二月春分都融不化的一块冰给搬来的,不过我知道,这事问素是没用的,有些话,素不想说,就算是往他嘴里灌辣椒水,也是徒劳。
法事结束,在场大众都有种意犹未尽之感,就像是在看某场一票难求的演出会,明已是坐在第一观众席,可还是觉得不够,明已看了近三个小时的演唱会,仍是觉得不爽,此刻观看姬公孙的法术亦是在观赏一场法术表演,就算他的法事再持续上一天一夜,对于憧憬者也是不够的。
所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不曾拥有的才会更加珍惜,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按照祭日庆祝会流程,姬公孙的法事之后便是我呈上血玉的环节。
姬公孙在法事结束后,并未即刻走下前台,而是等候主持会场的路冬声回来后,和他一起站在众旱尴之前。。
今天为了迎合祭日的主色调,路冬声身着的是一件霜白色罩袍,霜色略显寒凉,此刻同姬公孙并肩而立,一黑一白色差分明,竟都是不一般的出挑,具是这黑暗之城里数一数二的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