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世界突然间陷入一片黑暗,颓然在伸手不见五指的世界里奔走,双腿内侧犹如被撕裂了般,由其上传来的疼痛几乎令我痛不欲生,木然的大脑里只有一个片段在无限闪回,那是我晕厥前骑在枣红小马上的最后一幅画面:身体在摇晃,视线里蔚蓝的天空所占的比例越来越大,而不远处青葱的草树灌木却越来越少,好像体重猛然增加了几倍,地心引力对我的身体也随之强劲几倍,视野里的景物开始模糊,神智也越发的不清晰,我对这感觉并不陌生,可是这一刻我却对此无能为力。
终于,世界一瞬跌入黑暗的漩涡,巨大的吸力将我从枣红小马的鞍背上甩脱出去,大地的草木馨香立时灌入鼻息,可我已经无法思考,阳光白云蓝天离我越来越远,好似永远也不会在我的生命中出现,混沌迷蒙的心忽而填充进满满的恐惧,我想我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伴随着恐惧,我昏沉入睡。
昏迷中我的世界里并非都是一望无际的黑暗深渊,偶尔也会出现星星点点的或是淡绿或是幽蓝的光芒,很像一个个没有实体依托的魂魄,绕着我左看右看,最终一句话也不说就跳脱出我的视线范围,再也没有见过。
随着淡绿或者幽蓝的魂魄消失的方向追去,在追逐的过程中,我发现我的身体越来越轻,双腿内侧的疼痛感也越来越弱,在彻底寻找不到魂魄们的去向后,我倏然停下追寻奔跑的脚步,垂眸自看,我不自禁倒吸一口冷气,却惊然发觉。我已经忘记了怎么去呼吸。
直惊愣了许久,我才想起最初的目的,赶紧低头看向自己越来越不对劲的身体。目光所及之处,除了黑暗还是黑暗,根本看不到我自己的身体。心因为想到一种可能性,就像突然被揣进万斤重量。直沉心河。
祈祷着是自己想多了,朝着前方微弱的光亮,我伸出两只犹若已经不存在的两只手臂,隐约地看到形容手臂轮廓的两条物体,但我看的清楚,那两条手臂样的物体,根本不是手臂。形似玻璃般剔透易碎,散发着淡淡幽冥的蓝色光芒,看到这样两只透明的物体,我感觉到我已经轻得好似没有了的身体在颤抖,恐惧地颤抖。
我正被黑暗吞噬着,双腿已经完全看不到,小腹处和胳膊一样,依稀还可以看到透明的轮廓,而脖子和头……我看不到,但我感受得到它们正在与我渐行渐远。
消失……我要消失了……麻木的大脑里突然有一个声音冲着我的耳朵厉吼。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也终于意识到,我正在被这黑暗从世界之上抹除,即使我不是沉睡。我也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本来就恐惧异常的我,被自己的想法这么一吓,顿时急躁起来,挥着被黑暗吞噬得所剩无几的手臂四处乱抓一气,以期抓住一棵可以救我于无望的稻草,同时嘴巴里不住喃喃着祈祷之词,希望某位天神能够突发慈将我身处的危难解除。
上天好似真的听到了我的祷告,无助乱挥的双手突然被一股未知的力量攥住,身周冰冷的黑暗也渐渐被散发着暖意的莲蕊芬芳所笼罩。
一经抓住救命稻草,我就狗皮膏药似的贴上去,也不管那稻草愿不愿意,我极度渴望被安抚的心灵和身体俱是交付给了稻草,反握住那股未知的力量,同时借势将整个身体也依托给了未知的力量。
稻草就是天人降临,不仅没有拒绝我狗皮膏药似的做法,而且还很宽容的将我近一步揽向他,闻到那阵阵散发着温暖气息的莲蕊芬芳,我觉得我的身体在慢慢从消融中恢复实体,但随之而来的,两腿内侧的撕裂痛楚也变得越发清晰。
“嗯……”绝不是无病乱呻吟,从腿根处传来的火辣痛楚几乎让我的呼吸都是颤抖的。眉心不自觉皱成了川字,眼角热泪横流,我抽噎着从昏迷中幽幽转醒,毫无病态西施的美感,我觉得我现在狼狈至极,起码眼角那两挂和鼻孔下面那两挂让我彻底失去了作为女人的尊严。
~~~~(>_)~~~~ 人家都是感动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我倒好,痛得鼻涕两挂泪两挂,这要是被人看到……
被泪水湿濡的黑色羽睫轻轻扇动了两下,我瞅瞅头顶上方一张美丽不可方物的脸庞,心中唯一想法就是……老子屎了算了!
我这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被谁看到都可以,但独独不能被她看到!
或许是女人和女人在一起就会攀比的缘故,在易初莲面前,我总是有意无意的把自己美好的一面尽可量表现出来,无它,身为女人,只是想在各方面不输给另外一个女人罢了,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