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初放又一春蝶舞风含香欲醉人谁家女卷珠帘轻倚门情绕心魂江湖道青衫行闻雁声弹剑歌风雨任平生骏马飞踏古道漫征尘玉杯酒未冷念为我画秀美那时年少清宵短情难舍月相照碧水明如镜送君画桥畔两处离愁难断路渐远山外山遥望江南朝夕盼绣鸳鸯待君还月色仍如昔江上有归帆话别时难相见亦难细雨如织落阶前有思意千般付筝弦愿化作清池中并蒂莲两情长圆易初莲唱至“愿化作清池中并蒂莲”一双眼中水波轻轻潋荡,就好似莲叶之上滚动的露珠般清澈晶莹,几欲低落而下。虽然衣衫破烂脸上灰尘血迹斑斑,但她楚楚动人的样子还是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怜惜和呆愣。
我也忍不住怔愣了半晌,随即和着她柔美的声线,也不自觉哼唱起来。
云中遥寄锦书托鸿雁记当年西窗烛共剪纵膈万水此心常相牵与君诉缱绻唱罢一段,又反复将上面的词曲哼唱了三四回,到最后,我不再随声附和,而是整个天地间,就只剩下我自己的声音,所有人都静默着听我吟唱,包括易初莲,她眼中的怅然逐渐被欣慰和释然所掩盖。
一曲结束,我诧异地望向易初莲,不明所以地问道:“你……你如何会这首曲子?”不是这曲子有多么了不得,当然,这首歌确实悠扬动听,但从易初莲口中唱出。就很是不可思议。
易初莲嘴边含笑,没有回答,反是问我说:“我为何就会不得?”
“这个……”咳咳。你当然可以会得,关键是你会的时候不对,你要是晚生几百几千年。或者出生在另外一个世界里,也就不足为奇了。关键是“……这首歌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不再拐弯抹角,我直言不讳。
可易初莲却突然哼笑起来,若无意地瞟了一眼姬公孙,跟我卖起了关子:“那应该出现在哪里?”
觉察到易初莲的瞥视,姬公孙作势抬了抬眼睛,很快又不甚在意地垂了下去,盘膝而坐。同最初认识他时一样,成天介就知道修炼修炼。
尼玛,既然那咩喜欢修炼,为啥子成了神仙还要抛弃仙籍?脑子被小毛驴踢了又被大蚊子给亲了一下吧!
从易初莲那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中,我就知道,今天想要从他那里问出个所以然来,是没什么可能了。无趣地在原地鼓弄了一会儿焦黑的土块,我反又向姬公孙方向挪回。
视线掠过一束束带有敌意的视线,我看向一直卧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的禾契笙,他……真的能重新拥有往日的活力?
心中犹疑着。口上已经问了出来。我说:“姬公孙,你说禾契笙要七七四十九天后才能复活?”
姬公孙不点头,也不摇头,更甚的是。人家连眼睛都不睁一下:“请叫我公孙先生。”
眉角轻抖,我眯着眼睛低声咆哮道:“臭道士,我问你话呢听没听见!?”你娘个圈圈的,都那样对我了还敢让我尊重你?哼,脑袋果然被小毛驴给踢了。
姬公孙脸色微沉,臭石头脸上的脸色更加不好看,若叫以前,他一定一锅贴扇得我满地找牙,但是他现在不能,因为他欠我一条命!不……他或许,欠我的不止一条命……
发觉“臭道士”这个称呼叫起来特别解气,我爬起身蹲在距离姬公孙不远处,一边拿土块砸向他稳如泰山的身躯,一边不断咒骂道:“臭道士!臭道士!臭道士!臭道士……”没完没了的辱骂,好像就这样无休止的骂下去,心中的不悦和阴暗也会慢慢消散而去。
姬公孙稳坐于焦土的身子几不可见的向后挪动了一下,脸上越来越黑沉,却仍旧双目紧闭,口中口诀不止。
见他一点要反抗的意思都没有,我更加肆无忌惮,抓起一把黑漆漆的炭灰,近身重重抹在他干净的衣服上,然很快意识到他的衣服也是黑色的,根本看不出多少污浊,于是发狠,又抓了一大把炭灰,瞄了一眼姬公孙,接着便大胆地挪到他的身边,一点一点把握满了土灰的手伸向那张令我厌恶的俊脸,真想马上把它掩埋在厚厚的灰土之下。
我几乎马上就可以成功了,我的手几乎都能碰到他白得看不出一粒毛孔的鼻尖,但也就是在这一刻,我的手腕被一股令人恐惧的巨大力量给握住,接着,顺着这股力量的来源,我的手,我的身,全全向力量的发出者跌了过去。
知道自己没算计成姬公孙,反而是被他给算计,我在还没有被他整个禁锢在怀里前,拼尽全力挣脱他的手,可姬公孙向来都是个可怕的存在,他一只手抓不住我,还可以用另外一只手抓住我,另外一只手也抓不住我,他还有更多更多森白不带一丝温度的死尸样的手来抓我。
抵挡不了他那么多死人手的攻势,我最终被他牢牢实实禁锢到了他的身前,那场景,易初莲都看得呆了。只见我从头到脚,一溜雪白雪白的死人手,腰间还掺杂着姬公孙那两只还算有点血色的手掌,我要是还能动弹一下,那我就要随姬公孙的姓了。
呃……话是不可以随便乱说滴……
颓然地再次挣了挣,我怒道:“臭道士,快把老子放开!”
姬公孙对此无动于衷,口中暗暗念了句咒文,结果禁锢在我身上的那些死人手就收的更紧,我还真的是半分也动弹不了了。
入夜已深,不远处常公公和皇家侍卫等人困乏不堪,却碍于这方的我,想睡不敢睡,一个个战战兢兢。都是手持着利剑,目露凶狠地望着我这边。
他们能抵住睡神的召唤,我却抵不住。虽然在某臭道士的阴谋下。我已经昏睡了个把时辰,但对于打算和睡神竞争的我来说,睡那么点时间是远远不够的。不知不觉就在姬公孙的挟持下昏昏欲睡起来。
身体摇摇晃晃,若是没有身周那些死人手的禁锢。我想我早就倒在地上一睡不起了。安静停于腰间的两只手发现这一征兆,将我揽向身后稍显温暖的倚靠,对此我安然接受,并未有多大排斥。
禁锢在身上的死人手一只一只慢慢地解开并且脱离,最后只剩下腰间的那两只手还在,温暖的触感在我晕沉的头脑中并没有烙下多大的印记,只觉得这样还算舒服。但很快我就从这种安然静谧的氛围下惊醒。原因是脖颈上突然贴附上来的两片湿凉。
我瞪大几近暴突的眼睛,侧头不可置信的看向正闭着眼睛吻着我颈侧的姬公孙,一掌拂开他的脑袋,低吼道:“你在做什么!?”天,他居然吻我?天啊,姬公孙一臭道士居然也有男女之心?不不不,他一定是睡迷糊了!
听到我这边的动静,不远处米糊糊和常公公等人立马也跟着警醒,都睁大一双眼睛盯着这边的一举一动。
我惊然望着姬公孙,姬公孙却只是稍稍与我拉开距离。目中没有任何窘迫和焦虑,甚或说他的眸中根本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波动,就那样板着一张脸同我对视,好像我面前所对着的。只是一根木头棍子或者真是茅坑里的臭石头。
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我与姬公孙神情的对视着,呃……呸呸呸,神马深情对视?就只有对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