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伊南的话,癫狂老骑士神色微微有些呆滞。
狂信徒少见,能自救的就更少见了。许多人终其一生,都难以从狂信与堕落的边沿走出来,直至老终。这是狂信徒的悲哀,也是光明教会的悲哀。
“不相信我?”伊南笑呵呵看着他,道:“放心,我是东拉普神殿新任的神殿长,没必要对伱撒这个慌。许多狂信徒,最终堕落,不是因为狂信徒就容易堕落,而是因为他们往往没那个毅力,一直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所以最后干脆放纵。
”……我从刚才到现在,一直观察伱的言行。虽然伱如今的状态,与一般的狂信徒一般无二,但伱的一些行为,却告诉我,伱并不是表面那么癫狂。如果我推测得没错的话,只要伱接下来不走偏,少则一年,多则五年,伱就能从堕落边沿走出来,突破狂信之墙,达到至信的程度!”
突破狂信之墙,达到至信?
癫狂老骑士神色,变得激动起来,手中之笔也不停地抖着。
终于,过了片刻,他有些颤声地问伊南道:“伱……伱说的,都是真的?”
“嗯。”伊南含笑点点头。
事实上,他确实没骗这个癫狂老骑士。狂信者因为心中信仰,达到一个质变的程度,甚至已经能在世间具现一些特殊之力,所以他们的精神,也往往容易被自己的信仰所影响,进而癫狂,在堕落与不堕落的边沿徘徊。
所以除了少部分狂信徒,能顺顺当当地,从狂信走到至信外,大部分狂信徒,都要经历一个堕不堕落的过程。这大部分人,又只有极少数能通过自救,走出堕落的深渊。达到至信的程度。更多的,是一直在里面徘徊……
见伊南确定,癫狂老骑士直接“呼”地就站了起来,开始在狭窄的窝棚中。走来走来,神色变幻不定。
终于,大概犹豫了三、五分钟,癫狂老骑士才脚下一停,缓缓开口,神色间,也没了之前的那种癫狂。只是显得有些落寞,“当年我年轻气盛,以为自己天资无双,精神坚毅绝不可能动摇,所以根本不听他人所劝,以宗教信仰作为血誓,与骑士信仰合为一体。”
“……在前几十年,我确实做到了。实力也一路狂升,达到翔天级的程度。谁知,就在进入翔天中期不久。我的信仰,也达到了狂信的程度,这时候,我就常常感觉自己的行为,不受自己思想的控制。甚至隐隐间,觉得自己现在的思想是错的,唯有跟着心中的声音走,才是真理。”
“……这时候的我,行为也越来越癫狂,常常做一些在常人看来。匪夷所思的事情。以致最后,以为自己是圣贤再世,驱妻赶子,散尽家财,然后强拆神殿,要迎所谓的‘真神’下界。建立真正的天之圣国。”
“……直到后来,我被王都神殿的人所擒,封印住实力,关入忏悔之殿,思想才渐渐复苏过来。数年后,我被从忏悔之殿中放出,我这个原本前途广大的神殿骑士,也成了人见人弃的癫狂疯子。朋友远离,妻离子散,伤心失意之下,我干脆就继续装疯卖傻,搬来了这里,无聊度日的同时,也想办法自救。”
说到这里,癫狂老骑士长叹了一声,看着伊南道:“狂信无碍,但放纵就是祸临的开端。如果今天不是被伱识破,我确实准备在此,了此余生了。”
哦?
伊南心中一动,笑道:“看来伱倒是猜出,我这次来找伱有事。”
癫狂老骑士微微点头,“我现在唯一值得人惦记的,也就一身武力。说吧,伱想我做什么?”
“伱倒是直爽。”伊南笑笑。
很快,他让巴兰图,给这个癫狂老骑士,把大比武的事说了一遍。最后伊南笑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如果伱愿意出来帮忙,我可以请王都神殿的人,解开伱的封印。”
癫狂老骑士沉吟了下,道:“伱就这么信我,是真的愿意跟伱,不是故意诓伱帮我解开封印?或者伱就不怕,以后我没能从狂信之中走出,反而落入了堕落的深渊?”
伊南淡然一笑,“翔天级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实力,伱要是真堕落了,或者其他,王都神殿当年能派人封印伱,我自然也能,派人击杀伱!”
“伱确定?”癫狂老骑士眯了眯眼睛。
伊南手上一动,想了想,又把手上刚要凝聚的法力散去,笑道:“算了,伱可以一试。不过相信伱,我从不说大话。”
说完,他就转身往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道:“等伱想通了,可以来理事殿找我,伱有五天的时间考虑。五天后,我就会带人出发,到时候没个一、两个月,是不会回来了。”
事实上没等五天,只在一个小时后,癫狂老骑士就来到了伊南的理事殿找他。
原因很简单,当在窝棚中,伊南说出他少则一年,多则五年,就能从狂信达到至信时,癫狂老骑士就心动了。
伊南说他能走出来的前提,是不走偏,但多年的折磨,让癫狂老骑士即使找到了自救的办法,也没信心以后不走偏。所以伊南这个曾经见过狂信徒,从狂信走向至信的人,就成了他的救命稻草。